他满脸通红,从眼睛红到了脖子,浓郁的酒气隔了这么远都能闻到,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渗人。
彭玲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回来晚怎么了?我又不是不回来。”黄维语气很不耐烦。
“你不回来吃饭应该跟我说一声。”彭玲低声道。
“说什么说?我一个大男人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
“你下班不能按时回家就应该跟我说一声,这样我就不用做你的饭。”
她的语气很柔和,但是落到黄维耳中却觉得她在命令自己,想到今天一伙子人笑自己被老婆闹离婚吓得当二十四孝好老公,顿时火大,语声也提高了几个调:“什么叫应该?给你两天好脸色就管敢我头上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所有人嘲笑讨了个破鞋当老婆?你还有脸跟我说应该?”
彭玲微微张大了眼睛,“当初提结婚的是你,我原本觉得我们不合适……”
“觉得不合适还跟我结婚?嘴上说得多不愿意,心里不知道多愿意!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这么心机的女人,我就说自己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破鞋?肯
定你是耍心机!”黄维把被嘲笑的原因全都算到彭玲身上,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说!当初是不是你给我下套,我才鬼迷心窍跟你结婚?!”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彭玲不敢置信。
“你就是破鞋还不让人说?!就因为你是个破鞋,我才会被人嘲笑!”黄维大声吼道,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你这几天不对,是不是你前面那个男人又回来找你?你天天跟我说房子的事,是不是想骗了我的房子就跟我离婚?!”
黄维想起她前后的变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要不是找好了下家,背后有人唆使,以前她哪敢想这些东西?
啪——
他抬手一巴掌扇到彭玲脸上。
“贱人!”
彭玲脸上顿时起了红印子,她捂住自己被打的那边脸,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苦道:“我没有……”
她的眼神让黄维很不悦,好似在指责他这么做是对不起她,这不由让他想起之前在医院,为了求她原谅,他都跪下求她,她竟然还端架子要离婚,害自己被嘲笑。他甚至怀疑她故意把这件事告诉了很多人,这些天他总觉得
很多人看自己目光怪怪的,恐怕背地里都在笑话他!
“没有你敢闹离婚?还想骗我!”他又一巴掌狠狠扇下来。
彭玲叫了声,扑倒在沙发上,还没等她爬起来就被揪住了头发,强迫她的头后仰,下一刻,黄维又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随后黄维揪着她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了几下。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彭玲抱着头,身体蜷缩,感觉浑身都在痛,可是这一刻,她的思维出奇的清晰,甚至明白黄维打自己并不是真的怀疑什么,只是他在外面受了气拿自己出气。
因为自己是二婚,她一直把自己放得很低,觉得黄维吃了亏,更因为二婚不比一婚差,她一直对于愿意接纳她的黄家三口感恩戴德。
可最终换来的不是尊重和认可,而是嫌弃,原来他和他爸妈一直都瞧不上她,拿捏着她不是头婚,他们有恃无恐给她委屈受,从未真正尊重过她。
难怪结婚后他就变了。
其实不是他变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窝里横的人。
彭玲的眼泪流下来。
【我不反对你重回家庭,婚姻出问题的时候离婚不一定是最
佳选择,但是选择维护婚姻必须有个前提:零家暴!因为家暴不是感情问题,是人身安全问题,任何婚姻都不值得你冒生命危险去维护,如果遇到暴力,反抗或者马上离开!你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彭玲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架住黄维的拳头反手推回去,黄维没想到她会反抗,竟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顿时暴怒,扑过来揪住她头发,朝她的头一顿暴打。
彭玲被打得头晕,拼命挣扎,但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她被死死按在沙发上动弹不了。
她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呼吸也开始困难,但黄维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她的反抗彻底激怒了他,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狠狠报复她。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时候,她在沙发缝隙里摸到一根条状物,反手就扎过去。
“啊!”
黄维惨叫一声,同时松开了她。
彭玲握住电棒,心有余悸地看着黄维,见他目露凶光,她心里害怕,马上又给他来了一下。黄维浑身哆嗦了一下,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彭玲害怕地跳起来,对上他恐怖的目光,头也不回
地逃出去。
秋季的夜晚变得微凉,彭玲也不知道是穿得少还是害怕,跑到楼下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微凉的空气吸入肺中,让她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手不停发抖。一阵风从楼梯间呼啸而过,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她像受惊的兔子猛然回头。
楼梯间一片漆黑,并没有人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