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又是两个开庭,好在案子都不复杂,姜芮书分别只用了半小时就结束了庭审,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刘一丹过来敲门,身后跟了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女人,神情有些拘谨,在姜芮书看过去的时候,她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姜芮书用眼神询问刘一丹,她记得上午没有预约当事人见面。
“这位女士说要找网红女法官。”刘一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位女士到底想做什么,劝也劝不走,就一个劲儿说要找网红女法官。
那就是没有预约,可能连立案都没有,姜芮书有些头疼这样说来就来的当事人,但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只得放下手头的工作。见她很紧张的样子,姜芮书示意刘一丹,“你去倒杯水过来。”随后示意对方,“请坐。”
女人拘谨地坐下,过了一会儿,刘一丹倒了杯水过来,“你先喝点水。”
她低声谢谢,双手捧着一次性纸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大概是手里有了东西,她感觉自在了些。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见她放松了些,姜芮书开口问道。
“我姓彭。”女人没有说出全名,而是说了句仿佛想要得到确定的话:“
我看到新闻里说你很公正,会帮助弱势的人……”
新闻里?那应该是上次媒体采访,本地电视台也有报道,姜芮书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自己,大概是因为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所以才萌生了些许不确定的信任,驱使她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来找自己。
姜芮书不由打量她。
这些天开始降温,但气温仍然不低,办公室还是要打空调才能安然工作,可她穿了一套长袖长裤,还裹了纱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从进来后她一直都有些拘谨,性格应该比较内向软弱,也很少跟人打交道。
姜芮书声音平稳道:“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希望法院为你主持公正,可以跟我说说。”
女人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法官,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见她哭得厉害,姜芮书抽了几张纸,绕过办公桌送到她面前,轻声劝道:“你先别哭,先说清楚怎么回事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她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纱巾,露出一片淤青,看样子是被人掐出来的,“你看这全是他打的,还有这……”她撸起袖子,只见两条胳膊遍布青紫,形容可怖。
姜芮书瞳仁微微一缩,这打得
也太厉害了,绝对不是一次两次打的。
“我身上都是伤,他打人太狠了,拳打脚踢,扯我的头发,回回往死里打,好像我不是他老婆,是他的仇人……”她说着直抹眼泪。
姜芮书问道:“你有对外求助过吗?”
她摇摇头,“报警不管用。”
姜芮书了解,家暴报警大多是警察来了之后批评教育一顿,家暴者道个歉,警察也干不了什么,回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虽然有点绝对,但家暴的确是有习惯性的,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还是想离婚?”
女人听到离婚低下了头,嗫嚅道:“我不知道……”
姜芮书看出了她性格软弱,对离婚很犹豫,否则遭遇家暴后早就起诉离婚了,“除了报警,你寻求过社区帮助或法律援助?”
女人摇了摇头。
姜芮书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遭遇家暴的女性,很多女性都不知道怎么求助,还有些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甘愿忍受暴力也不吭声,甚至有些人出于好心帮助她们,她们不但不感谢,反而怪别人多管闲事。
像这种多次严重家暴的情况,她比较倾向于离婚,但并
不是每个人愿意离婚,相比离婚,很多当事人更愿意挽救婚姻,挽回婚姻对他们而言才是胜利;也不是所有人都付得起离婚的代价,如果能有效制止家暴,继续在一起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姜芮书只听了她三言两语,一时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样,只能把所有的解决办法告诉她:“你可以跟社区求助或者妇联求助,也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暂时跟你丈夫分开。如果你想起诉离婚的话也可以,现在你可以去医院做一个鉴定,作为他家暴你的证据,开庭的时候会对你更有利。”
半晌,她才再次开口:“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起诉离婚不需要你丈夫同意,只要有家暴证据,法官会支持你的主张。”姜芮书道。
“起诉就可以离婚?”女人小声问。
“可以。”姜芮书肯定道。
女人半天没说,嘴唇动了动,许久才道:“那要怎么起诉?”
“如果你决定离婚的话,我建议你去请一个律师,律师会帮你争取你想要的结果。”
她又沉默了半晌,“一定要请律师?我听说律师都是吃了原告吃被告……”
“不否认有这样的律师,但如果被发现,这样的律师会被
处罚,所以这只是少部分,不用担心,找正规的律所就可以了。”
“那……那法官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她显然还是没有打消对律师的质疑,想让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