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更抚养权?”秦聿靠着椅子,看着眼前阴郁的男人,嘴里蹦出两字:“不接。”
“为什么?”许宾白直勾勾看着他,“他们说你从来没打输过,怎么?案子难度大你就不接?你不败的名声是这么打下来的?”
这话简直是戳着人肺管子说的,换个年轻气盛的人在这儿一准受不了刺激,说不得就答应下来了。
秦聿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了句:“你付得起钱?”
许宾白仿佛被摁住了命脉,整个人僵住。
刚刚出狱的他没工作没积蓄,名下财产早已被罚没拍卖,是个身无长物的穷光蛋,请个普通律师都很吃力,更别说秦聿的价格很高。
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没有带律师的原因。
可是情况远比他预期的要更加不利,不请专业的律师,他更加没有可能获得孩子的抚养权……
他肩膀无力地垮下,双手抱住头,十指插进头发里,整个人散发出颓丧的气息,沙哑的声音里是隐忍的痛苦:“我已经六年没有抱过她,没听她喊过我爸爸,如果她出了国,我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她……”
秦聿静静看着他,不为所动,等他说完后淡淡
道:“如果你需要一个物美价廉的律师,走出这间办公室会有人跟你介绍。”他看了下手表,“半小时后我要会见一个客户,许先生还需要咨询吗?当然,我这里咨询也是收费的。”
许宾白抬头,眼眶微红,对上他冷漠的视线,沙哑问道:“你接案子只认钱?”
“是的。”秦意直言不讳。
许宾白意识到,秦聿不是那种会轻易同情别人的律师,这样的律师冷漠、理智、只认钱不认人。
但他也知道,只要付给这种律师足够的佣金,他们的业务能力和职业道德绝对值得信赖。
许宾白有一种感觉,只有秦聿这样的律师帮他,他才有可能达成目的。
可是最大的难题是,他没有钱聘请秦聿。
他暗暗咬牙,“如果我付得起钱,你能不能保证打赢官司?”
秦聿抱着双臂,声音一如之前冷漠:“你这个案子,付钱也不接。”
“你——”许宾白霍然起身,双目瞪圆:“你耍我?”
“离婚时就抚养权归属你没有争议,孩子母亲抚养孩子多年,且经济条件良好并无过错,而你多年未经抚养义务,不论哪方面都不如孩子母亲,法官只要
脑子没进水都不会把孩子判给你——这官司不论你招谁打都必败无疑,你有这功夫白折腾,不如多找机会跟孩子培养感情。”
听到他说必败无疑,许宾白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隐忍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已经没有机会。”秦聿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抛下孩子这么多年还想要抚养权,你以为孩子路边的野草,天生天养自己长大,只要你回头就能捡回来?你应该庆幸,法律仍然赋予你作为生父享有的亲权。”
许宾白血红着眼睛,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可他很清楚地知道,秦聿没有骗他。是啊,这几年他什么都没付出,孩子怕是早已不认识他,而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带走孩子?可即便如此,仍然忍不住最后问了句:“就没有一点的可能?”
“没有。”秦聿打破他最后的幻想。
许宾白的肩膀再次垮下去,整个人颓丧地瘫在沙发里,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泄了。
—
见许宾白幽魂般从秦聿办公室出来,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赵思雨不由嘀咕,这不对啊,按说只要秦聿出手,委托人再慌乱也不至于这样,难道
他没接案子?
她琢磨了一会儿,没忍住跑去秦聿办公室,“秦律师,刚才那个人怎么了?他的案子不好打吗?”
秦聿头也没抬,“妄想破灭,无法接受而已。”
赵思雨愣了下,“你……没接他的案子?”
“没接。”
“为什么?”
“我是律师不是神,做不到控制法官或者更改法律这种事来实现他的痴心妄想。”
“怎么痴心妄想了?你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吗?”赵思雨小声嘀咕。
秦聿抬头凉凉地看着她,“你很闲?”
赵思雨寒毛竖起来,连忙道:“我还有点事,那不打扰你了。”说罢跑出办公室。
“脾气还是那么差,说多一句会死吗?”赵思雨吐槽了声,脑子不由想起许宾白那惨白的脸色和绝望的眼神,到底是什么痴心妄想了?想着想着,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右转,在茶水间找到了给秦聿泡咖啡的陶霖。“陶助理,你知道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案子吗?怎么从秦律师办公室出来跟被吸了精气一样?”
陶霖翻了个白眼,“你这什么比喻?”
“比喻嘛,秦律师不是连客户也骂吧?”
“当然也骂过。”碰到某些极
品的客户,那洪荒之力简直控制不住,没爆过粗那只是见识的鸟儿还太少,所以说律师这个行业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干不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的三观能叫全人类都大开眼界。陶霖内心一片沧桑,脸上一派冷静,“你问这个干吗?”
“秦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