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朋友……?
秦见月懵了好一会儿,她视线低下,去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她的那根粉色的发圈还在他的腕上。和他一身正经的衬衣西裤显得那么不匹配。
本以为只是讨她一时欢心,也没有必要这样随时随地都戴着吧。
这算什么呢?
身后旧墙上的爬山虎在初夏长出嫩绿的芽,就像她心中抽条的藤蔓中,迸出一朵新鲜的蕊,泛着冷沉的幽香。
秦见月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程榆礼在等候着她答话,眼神中不乏真诚。他清淡的眸子偶尔也能让人看出几分温度。
但也并非燃着滚烫的火焰,而是一杯温白开。足以让人受到安抚,松一松被拉紧的情绪,放下脆弱。但它无色无味,激情幽微。
秦见月不动声色地绞住他的手指,心中喜忧参半,她不做回答,只反问道:“你的车呢?”
他淡道:“没开车,走过来的。”
她讶异十分,从他的单位到她家少说也有半小时的脚程:“走过来?……为什么啊?”
程榆礼说:“我需要有充分的时间想一想你。”
秦见月的声音很轻细,微微颤着,不可思议的语调:“想我什么?”
“想你哪里不高兴。”
秦见月别开眼去,没有交代的意思。
程榆礼试探问:“是不喜欢钟杨?”
秦见月摇头。
他挑起她低下去的下巴,声小了些:“被人说闲话了?”
“……”
有没有必要告诉他呢?那一些复杂的口舌。
说的话,又该说到哪种程度才算合理?她害怕露出一点心迹,而后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厚重的过往被掀开,密密麻麻的爱意变得露骨。
他们不再公平。
有的问题的是非只能靠她自己去判断,她不能够凭借他的只言片语就去坚定不移相信他的诚心,她很难知晓程榆礼不是在捉弄她。
他们不一样,他轻松、理智,是输得起的人。
今天是秦见月,明天是王见月、李见月,或许都可以。
但秦见月一旦陷进去,那就是万劫不复。她将要压进去的赌注太过沉重。
半天,秦见月反问了一句:“你有多少女朋友?”
程榆礼眼神一晃,肉眼可见愣了下,然后失笑一声:“秦见月,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
她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害怕——”
话音未落,程榆礼的手机响动。
他挂掉,想等她把话说完。
但来电不依不饶,又没完没了地震了一番。
秦见月说:“不要紧,你接吧。”
程榆礼走到旁边去接听电话。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通电话不算很久,但让百感交集的秦见月陷入恍惚。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一如既往的挺拔身姿,在她的脑海里被描摹了千万遍的宽阔的少年肩膀,被灯影剪下,绘在墙上。
这样的注视很平常,平常得十年如一日,但莫名让她鼻子酸楚。
过后,他回来说:“抱歉,要回去开个会。”
“那改天再说,你先去忙,”秦见月轻轻点头:“我帮你叫车。”
来自女朋友的宠幸让他勾起了唇角:“行。”
程榆礼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拒绝争执和烦扰。
他与人交际从不深邃,空空泛泛的,能多一层退让就退让。有的真相探不到,那便拂拂衣袖作罢。他只能做到尽力,不可能做到全力。
深夜步行来找她,已经够让人始料未及了。
候车之际,程榆礼从裤兜里取出那串佛珠,说道:“什么燃眉之急,慷慨解囊,现在开始不做数了。”
再一次放到她的手心,从容一笑:“信物,不接受退还。”
秦见月道:“什么信物?”
“明知故问,”程榆礼食指曲起,刮一下她的鼻尖,调戏的语气,“定情。”
秦见月摸了摸被他弄痒的鼻头,这两个字让她脸红耳赤。
见她提不起劲来的样子,他问:“怎么了,想反悔?”
秦见月腼腆地笑了下:“可以反悔吗?”
程榆礼淡淡笑说:“当然不可以。”
临走前,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胡思乱想,空了找你。”
秦见月点点头应承。
她目送他乘上出租,跟着车疾驰远去。
他可以来看她一眼,看到这个生怯内敛,莫名有点逃避姿态的女孩。却看不到她的迟疑软弱、退让跟担心。也走不进她最深处的幽暗心房,那里长满芜杂的荒草。
是她作茧自缚的青春。
这么多年,里面困着她一个人。
-
周末,秦见月去齐羽恬那里归还裙子。
齐羽恬在家练舞,出一身汗,热得脸像红苹果。一边揉着酸胀的肩一边给见月开门,“累得快虚脱了。”
秦见月跟进来,把门关上:“你练了多久?”
“一天了。都没吃东西。”
“好辛苦。”秦见月把顺路买的荔枝带到厨房去冲洗,“演唱会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