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处置他们?”
大冢宰似乎难以理解姒癸的这番话:“难道陛下打算放过他们不成?”
姒癸摇了摇头:“谈不上放过,而是本皇不觉得非得处置不可,难道本皇还能因为联名上书一事,将姜氏数百万人灭族?亦或者再心狠手辣一点,将上书的各大部族族长处死?”
“要么直接丧心病狂,大军出动,将参与联名上书的部族全部灭掉,以绝后患?”
大冢宰肃然道:“虽不至于此,但非略施惩戒不可,如若放任自流,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此风不可长啊。”
姒癸不可置否道:“本皇不这么想,如大冢宰所言略施惩戒,宛若隔靴搔痒,并不能起到打压的效果,反而令他们心怀怨言。”
“只有打疼了,他们才有可能记住。”
大冢宰见怎么都说服不了姒癸,转身看向被自己强拉过来的大宗正,使了使眼色:“大宗正就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宗正坦然道:“老夫认为陛下所言甚是,且陛下心中早有决断,无需你我担忧。”
此言一出,大冢宰顿时不乐意了:“大宗正此言差矣,我等身居高位,合该替陛下查漏补缺,怎能高高挂起,置之不理?”
大宗正瞥了大冢宰一眼:“陛下非是先皇,大冢宰要对陛下有信心。”
大冢宰本能反驳:“你……”
细想一下,十七岁凭借自身晋升的巫神境,比起靠登临皇位,耗费海量资源和气运堪堪晋升巫神境的先皇,强了何止千倍万倍?
“纵然不予以惩戒,陛下总要给个回应吧?”
姒癸淡然道:“此事简单,本皇金口玉言,岂能因他们而更改?既不肯付出相应的代价,废除禁令一事想都别想,何时能拿出三成族产再说。”
“否则哪家敢不顾禁令晋升巫神境,本皇自会让他们知道,大夏的刀有多利。”
“算了,后半句就不必提了,总提反倒显得本皇底气不足。”
大冢宰咀嚼片刻,微微躬身:“老臣领旨。”
……
姜氏族地。
姜明反复看着新皇关于联名上书的回复,眼中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好温和的回复,连句训斥的话都没有。
按他的推测,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新皇生性软弱可欺,或少不更事,缺乏应对经验。
要么大夏形势堪忧,需要安抚各大部族,不敢轻易训斥。
他更倾向于后一种,若新皇生性软弱可欺,凭什么被大宗正和大冢宰选中成为新皇?
又凭什么年纪轻轻晋升巫尊,再凭借皇室秘法晋升巫神?
若是后者的话,或许真是各大部族的难得一遇机会。
不行,还得沉住气,继续试探一番。
“来人,将这个回复送到联名上书的各大部族族长手上。”
“等等,给皋陶氏和重黎氏族长也送上一份,让那两个蠢货好好看看,自绝于各大九阶部族,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想到这里,姜明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在宴会上说的好好的,会联名上书。
结果宴会一散,两人立刻翻脸不认人,将他派去拿着文书签名的人拒之门外。
安排下去后,姜明深吸口气,大笔一挥,写出一封洋洋洒洒的文书。
随后拿出一份名单,召出十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将这封文书抄送到名单上三百八十六位族长手上,让他们照抄一份,随本座明日一起上书。”
……
第二日清晨。
大冢宰风风火火带着一叠文书闯入承天殿,一言不发。
姒癸仿佛猜到他会来:“大冢宰行事匆匆,是否因为收了不少劝本皇仁德一次,让各大部族免除奉上三成族产和一成青壮,亦可解除禁令的文书?”
“话里话外,还尽是虚情假意,说什么永世不忘本皇的功德,愿随本皇远征平叛?”
大冢宰愣了一下,转而反应过来:“看来陛下并未闲着,有让暗卫盯着各大部族。”
姒癸笑道:“本皇心得多大,才会真正放任自流?真要这样放任下去,本皇哪天就真的成了末代夏皇咯。”
大冢宰神情愤懑道:“既然陛下知情,就该知道这群人有多该死,陛下好心放他们一马,结果呢,得寸进尺,竟然妄图不付出半点代价就想解除禁令。”
姒癸笑道:“大冢宰这些文书都看了吗?可有与众不同的?”
大冢宰微微点头:“昨日陛下从容不迫了解情况,老臣以此为荣,这里共三百一十六封文书,老臣尽数翻阅了一遍,除了落款不同,内容如出一辙。”
姒癸晒然笑道:“昨日联名上书三百八十六人,今日上书者三百一十六人,大冢宰难道不觉得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好事吗?”
大冢宰见姒癸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忍不住说道:“陛下难道还要继续隐忍下去吗?”
堂堂夏皇,岂能如此憋屈?
隐忍?
姒癸闻言一愣,这哪跟哪啊,有这么夸张吗?
但他依然气定神闲:“不知大冢宰有何想法?”
大冢宰沉声道:“如今训斥为时已晚,非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