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神一时暧昧不清起来,暗暗打量着婆媳两人。
虽说林氏的辈分更高,但府中真正当家做主的还得是宁王爷,宁王的心向着谁,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啊。
原本有些人还在猜测,等恒郡王成亲,宁王妃与恒郡王妃究竟谁更立得住脚,此番看来结果已是不言而喻了。
林氏居然连传家的凤钗都没摸到边,可见这府上大权也尽在宁王手中,连林氏自己说了都不算,她再偏心恒郡王妃又有什么用。
众人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割在林氏身上,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殷殷期盼的儿子的喜宴上被人扒光了毒打。
她似乎又回忆起来王爷第一次将她带到婆母面前,婆母那不喜冷漠的眼神,以及刚入长安,因不懂城中规矩闹出的笑话,这些都是她最不愿忆起的。
苏钰,这哪是她的儿子,这分明是生来折磨她的!
蒋姨母都替她觉得尴尬,可饶是她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说辞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这时有婢女脚步匆匆而来,望着林氏欲言又止似要说什么。
林氏长舒了口气,总算有台阶可下了,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太王妃,是迎亲的队伍被耽搁了,吉时怕是赶不回来了。”婢女小心翼翼说道。
“什么?”
林氏本以为婢女是来救场的,谁曾想竟是来添堵的。
“怎么回事,郡王一早便出门了,就算在钱府耽搁久了些,时间也是绰绰有余啊,怎么就赶不回来了?”
小婢女有些迟疑,支吾着没开口。
蒋姨母见状觉得有些古怪,可没待她提议林氏私下询问,心急如焚的林氏便厉声道:“说话啊,哑巴了不成!”
小婢女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这才连忙道:“是……是迎亲队伍恰巧撞上了送丧的队伍,这才耽搁了。”
每家办喜事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虽说少不了什么,但主要是心里犯膈应。
林氏听了心里也堵得慌,可就算实在避不开大不了退让一步,怎么也不至于耽搁那么久。
婢女的脸色更难看了,哭丧着脸道:“可出丧队伍不只一家,连着有三家在今日发丧。
郡王怀疑有人故意捣乱,就与他们起了争执,结果……结果……”
婢女还没等说完,林氏便狠狠瞪向了云嫣然。
一定是他们搞的鬼!
恒儿曾在苏钰大婚的时候找人假扮发丧队伍,但他只是年纪小使性子而已,再说又没有得逞,苏钰身为长兄却与亲弟弟这般斤斤计较,真是睚眦必报!
那婢女深吸了一口气,又道:“郡王觉得他们是被人授意假扮发丧,便……便命人掀了棺材,准备来个人赃并获将他们送去官府。
可没想到,棺材里面当真有尸体啊!
现在那些家属闹成一团,围着郡王不让他走,非说让郡王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众人闻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别人成亲遇到一家发丧都觉得够倒霉的了,这恒郡王倒好,竟一起碰到三家!
究竟是恒郡王造孽太多,还是钱府多行不义,否则换作旁人刻意去找都不一样找得到,看来这桩婚事不大吉利啊。
最重要的是恒郡王还去掀了人家的棺材,死者为大,这下子可要热闹了!
林氏只觉得脑袋一浑,很想就这么晕过去,可一想到是自己儿子的婚事,又强撑起精神,忙道:“快,多派些家丁和护卫去,千万别让那些刁民冲撞了郡王!”
“母妃,这个时候应以安抚为重,不宜再生事端,否则只会使得百姓情绪激化,反是不好……”
林氏目眦欲咧,狠狠瞪着她,“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还活着呢,府里的事还不用你来管!”
林氏已经很克制脾气了,否则恨不得指着云嫣然的鼻子大骂贱人。
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此事绝对是他们夫妇两人的毒计,现在又想跑出来装好人,真是可恶!
云嫣然也不恼,面色如常的躬身福了一礼,转身去寻金氏。
言尽于此,她已经尽到了宁王妃的职责,建议她提了,林氏不肯听她就没有办法了。
金氏早就心疼女儿了,若非碍于众人在场,怕让人瞧了女儿的笑话,她早就出去与林氏好好辩一辩了!
“嫣然,你受委屈了。”金氏满脸心疼。
“嗯?委屈?我不委屈啊。”
金氏本还觉得女儿是在强颜欢笑,可待看她眨巴着眼睛,清亮的眸中还藏着狡黠的笑,金氏一时愣住。
她怎么觉得嫣然好像在偷偷使坏呢?
云嫣然当然不觉得委屈了,难怪阿钰说苏恒不能准时拜堂,原来竟留了这么一手。
那么久远的事亏得他还记到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在他身上可是体现淋漓。
所以林氏怨她恨她,她一点不冤枉,就算与她发脾气她也不生气。
事情本就是他们做的,现在就静静等着看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