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听闻秦阁老的死讯后顿时眼前一花,只她并非因伤心难过,而是自心底泛起了恐慌。
秦阁老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门生遍地,他这一死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朝堂内外的文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秦阁老的声望朝中无人能及,如今被文人学子们尊崇的大儒横死牢中,以读书人的脾性他们势必会闹起来让朝廷给一个交代,可这个交代该如何来给?
秦阁老之所以入狱,是因宋清君与纪安合谋偷盗考题栽赃陷害,可他们两人一个是吏部侍郎,一个是翰林院学士,这种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读书人虽迂腐,却也不是傻子,宋清君纪安两人的死不足以平复他们的怨恨,此事追根究底,昭王怕是难逃干系。
“可恶!”薛贵妃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老东西临死前还要坑我们一次,真是卑鄙恶毒!”
想来他也知自己难逃失察之罪,与其活着牵连太子,不如用自己残余的性命给太子换来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一手够狠!
薛贵妃思绪混乱,不停的在殿中踱步,她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平息流言,该推谁出去背这个黑锅才好?
这是刘嬷嬷第一次见薛贵妃如此慌乱,以往不管出什么事薛贵妃都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可这次她是真的乱了分寸。
这时有宫人进殿禀报,说是太子悲痛之下吐血晕厥,被宁王带去了金府诊治。
“什么?”薛贵妃眼睛一亮,眸中泛出寒芒,旋即大笑道:“真是老天助我!”
秦阁老想给太子铺路,可惜太子那个病秧子却无福消受。
储君一死势必朝野动荡,那些想讨要公道的文人也得掂量掂量,太子都死了,他们这公道还能为谁而讨!
国不可无储君,陛下子嗣不算昌盛,成年的皇子唯有太子、昭王、献王,皇帝怎么可能为一个已经死了儿子去残害另一个儿子。
薛贵妃勾起红唇,笑意冷艳,“太子真是无愧仁德良善的美名,可比他那个外祖父善解人意得多。”
只要太子一死,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刘嬷嬷皱眉道:“可问题是太子现在宁王手中,我们插不进手啊。
太子身子一向孱弱,此番又吐了血,想来应是活不了了,不如我们静观其变?”
“不行!”薛贵妃果断否决,“这个时候不能绝对再有任何意外,本宫一定要让那苏容咽下最后一口气!”
只有苏容死了才能保全昭王,否则等到那些文人群起攻之,即便伤不了昭王性命,也定会重创他们的势力。
“太子在金府又如何?那是我大越的储君,岂能由民间庸医诊治,去御医院找几个御医随御林军接太子殿下回宫!”
刘嬷嬷有些担心,“皇后那边还没动静,咱们长春宫……”
苏容毕竟是皇后的亲子,人家都没反应,她们这般大张旗鼓岂不显得越俎代庖?
薛贵妃眸中布满寒霜,周身满是雷霆之势,“皇后关心则乱,此番想来已经乱了分寸。
本宫身为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这个时候为皇后分担责无旁贷。”
宣平帝听到秦阁老的死讯也愣住了,他还是皇子时秦阁老便不看好他,所以他虽娶了秦家的女儿,但对秦家也并不亲近。
可朝中文臣对秦阁老十分信服,只要拿捏住了秦阁老,就不怕下面的文臣起刺。
可现在他在狱中自我了断,可以说是含冤而死,只怕朝堂要乱啊。
他深深拧起眉,面露愁容,这时又听说太子病倒,且情况不甚乐观,心中更是一沉。
太子是目前最好的储君人选,只有三足鼎立,这局势才能稳,否则不论折了哪一条腿,这口巨鼎都会摇摇欲坠。
“陛下。”太监总管刘善走进来,禀告道:“陛下,宁王爷求见。”
宣平帝沉了口气,“传宁王觐见。”
苏钰行至殿中,拱手见礼,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道:“陛下,太子昏倒时臣也在大理寺,情急之下便将太子就近送去了金府诊治。
殿下脉搏气息暂时恢复,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宣平帝点点头,“你行事素来果决,此番也多亏你见机行事,朕这便派御医将太子接回东宫。”
“陛下,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宣平帝凝眸不解。
苏钰启唇淡声道:“太子至今尚未脱离危险,先前甚至出现了心跳骤停,臣以为现不好挪动惊扰太子,陛下若不放心,不如让御医在金府为殿下看诊。”
“这……”
见宣平帝犹豫,苏钰一句话正中宣平帝软肋,“陛下,储君关系社稷,不能有一丝意外,否则朝堂必生动乱。”
宣平帝最怕朝廷出乱子,闻言想了想,便颔首应下,“好……”
“陛下。”薛贵妃无视刘善的阻拦,直接阔步走进殿中。
“贵妃?你怎么来了?”昭王的事让宣平帝十分不悦,连带着看这个曾经最为心爱的女人也有些隔阂。
薛贵妃屈膝福礼,柔声道:“臣妾听闻太子染病,心中急切,擅自闯殿还请陛下恕罪。”
语落,她偏头看向苏钰,眸光锐利,“宁王此言不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