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觉避让出一条路,便见矜贵俊美如仙的宁王爷拉着一有些不情愿的女子走上前来,那女子虽面覆轻纱,但想来便应是宁王妃了。
云嫣然不知苏钰为何执着于凑这个热闹,她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挺羞人的。
可苏钰竟不由分说便将她拉了来,还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阿婉见状,笑着道:“那便请王爷王妃先坐。”
云嫣然被迫坐了下来,她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眉眼,但亦是美得惊人。
阿婉拿过丝帕为云嫣然擦净了原有的眉黛,又拿出了螺子黛和画笔,含笑道:“王爷请。”
苏钰命人搬了椅子来,他坐在云嫣然对面,拿起了眉梳,云嫣然还是觉得难为情,低声道:“阿钰,还是算了吧。”
“别乱动,若是画花了,一会儿可是要顶着逛街的。”
云嫣然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坐好。
苏钰先将云嫣然的眉毛疏离整齐,动作显得十分熟练,然后又拿起螺子黛,挽袖抬笔,轻轻描绘起佳人的黛眉。
云嫣然闭上双眸,苏钰则一如往常般细致的描绘着,专注又温柔,不语而情深,未笑已缱绻。
长街热闹喧嚣,可玉颜阁门前却十分安静,众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唯恐惊动了眼前的美好。
尤其是女子,她们曾在书中读过张敞宠妻,因妻子幼时受伤,眉毛缺失了一块,为不让妻子为此神伤,他每日上朝前都会先为妻子描眉,这种恩爱的夫妻生活谁人没幻想过。
可男子多三妻四妾,只要不宠妾灭妻,没有不良嗜好,似乎便已是良人,她们也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求。
可此番看着宁王为王妃耐心描眉,她们艳羡的同时又不由反思起来。
为何人家堂堂王爷都能为妻子做到这个地步,她们家的男人却每日却像个大爷似的,她们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些?
她们不求自己的夫君如宁王这般俊美尊贵,但呵护体贴妻子,这件事应该不难吧?
众人心思各异,苏钰眼中却只有眼前的女子,所思所想只有描眉一事。
待他搁笔,一双细致精巧的柳叶弯眉顿现于美人面上,为那一双似水明眸增色不少。
苏钰细细打量着,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满意。
他起身,扫视着众人淡淡道:“执剑是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子,而非因手中执剑,便再拿起不起他物。
”
不论男子们如何作想,女子们纷纷颔首表示认同。
他们一口一个乃圣贤门下,不能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可你还能比得过人家宁王爷了?
宁王马上能平战乱,马下可治天下,回家还能给妻子描眉,她们家男人能做什么,这么一比简直没眼看!
“我也来试试!”有些年轻男子本想尝试,但听周围人那般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今有宁王做表率,还有什么可怕的!
此言一出,又有几对夫妻站了出来。
男子皆跃跃欲试,女子则含羞带怯,但眉目间却皆是幸福的笑意。
被夫君放在心上疼爱,试问哪个女人能不欢喜呢?
但其实这些男子参赛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
他们自知平庸,几辈子加起来都不可能比得上宁王的作为,可他们是文人,平时没事便喜欢吟诗作画,这画眉的技术总不见得会比宁王差吧。
若能在画眉上及过宁王,也足够他们日后与子孙吹嘘了。
可这画眉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实属不易。
不是歪了,便是重了,要么就是好不容易画好了却突然发现左右不对称,自己亲手做过他们方才知晓这件事有多难。
唯有一对中年夫妻进展得十分顺利,不多时便为妻子画好了眉。
“这位夫人的眉生得真好,这位老爷画的也好,有没有诀窍也教教其他几位小郎君?”阿婉笑着走过来,开启了商业吹捧。
这中年男子是个憨厚的人,听阿婉这般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吾着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唯手熟尔。”
一句话羞红了那夫人的脸。
众人也瞬间了悟,原来这种事根本没什么技巧可言,看得便是心意。
可见宁王的眉画得好也是因为平日经常练习的缘故。
最后的大奖得主自然是那对中年夫妻,苏钰对淡声道:“宠爱妻子的男人不一定有出息,但不疼爱妻子的便一定不是好男儿。”
语落,苏钰拉着云嫣然走进了人潮,只留给众人两道比肩的身影,还有那一句醒世之言。
苏钰却不晓得,他这番话大大的改变了城中女子的择偶观,甚至就连画眉都成了相亲时的加分项。
那些只想花些聘礼便将女子娶回去相夫教子打理家事的,一律成了女子眼中的差劲之辈,甚至还有不少人因为娶亲艰难而开始埋怨起苏钰来。
云嫣然有些担忧,他堂而皇之的闹出这么一通,怕是过两日御史台就得找上他。
“还有,你方才说不疼妻子便不是好儿郎,你可忘了那位?”云嫣然朝着皇宫的方向抬了下眉眼。
苏钰却显得莫不在意,只攥紧了云嫣然的手道: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