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东回来的速度比云嫣然想象中的还要快,而饭局定下的时间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
本以为如宁王这般身份定事务繁忙,怎么也要安排几日才有时间,却没想到他恰好明日便有空。
墨东心中暗笑,这是今日天色晚了,否则他感觉主子恨不得立刻马上去要吃这顿饭。
用过了晚膳,宋嫣然回房沐浴,她特意吩咐芬儿将她调配的玫瑰香露拿了来,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滴了几滴,顿时香气弥漫,四溢开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馥郁的花香。
宋嫣然似还觉得这般不够,又在浴桶中洒满了玫瑰花瓣,这才心满意足的踏进浴桶中。
芬儿有些奇怪的道:“小姐,您往常不是不喜欢太馥郁的香气吗,今日怎么用了这么多香露啊”
不知是水温太热,亦或是如何,少女的颊边似染了红霞,吹弹可破的肌肤透着浅淡的血色,“我……
我今日多出了些汗,便多用些香露。”
芬儿挠挠头,喃喃自语,“最近的天有那么热吗?”
云嫣然的脸一时更红了,干脆将自己全部浸在水中,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婉转含情。
这夜,云嫣然失眠了,便只好平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数起了羊,可数着数着,眼前的羊儿忽然消失,被一道清冷如月的身影所取代,于是好不容易有了的睡意再度散去。
就这样周而复始,直至云嫣然的大脑疲惫不堪,她才终是蜷缩在柔软的被窝中沉沉睡下。
金色的日光透过坠着琉璃的纱幔轻轻落在少女的眼睫上,云嫣然轻轻颤了颤眼帘,缓缓睁开眼,床榻内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日光太暖让她仍有睡意。
她翻了一个身,重新缩进了松软的棉被中……
倏然,她猛然坐起,一把撩开纱幔,“阿芙,芬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醒了?”芬儿闻声走进屋内,一边挑开纱幔,一边道:“已至巳时,奴婢见小姐睡得香甜便未唤小姐起身。”
“遭了,要迟了!快帮我打水来!”
“哦……好。”
在芬儿的印象中,自家小姐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人,此番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慌乱。
漱口、净面、梳发,云嫣然恨不得多长出几双手来。
阿芙哒哒跑进屋内,脸上满是刚听闻八卦后的兴奋,“小姐,宋安然昨夜被抬进昭王府了,听说只有一顶小轿,十分的寒酸的进了昭王府的偏门。”
阿芙觉得十分解气,让她总仗着自己是嫡长女颐指气使的,侧妃听着好听,实则不还是妾室,连个简单的仪式都没有。
阿芙原以为云嫣然还会问问细节,谁知道云嫣然听闻后只淡淡“嗯”了一声,从衣柜中翻出两条裙子一边比量一边询问道:“你们觉得哪条看着更好些?
”
阿芙与芬儿面面相觑,小姐仗着自己好看很少在穿着打扮上下功夫,如今日这般更是少见。
见两人犹豫不定,云嫣然还是自己对镜比量,最后选了一条月黄色的长裙,她平日常穿红色,今日就穿些不一样的吧。
阿芙帮云嫣然挽了发髻,可在选择首饰时她又再度犯了难,“这个是不是太华丽了,这个是不是显得有点寡淡,这个配色是不是又不够亮眼……”
两人怔愣愣的站在云嫣然身后,阿芙抽抽嘴角,干巴巴的道:“小姐,您已经足够美了,您戴什么都好看。”
可宋嫣然最后还是精挑细选了许久,才终于在约定的午时前走出了金府大门。
初秋的午后没有了盛夏逼人的炎热,明媚的日光伴着清爽的微风吹散了天上的薄云,露出澄澈如洗的天穹。
金府大门外停着一辆玄色马车,生生为惬意的秋日添了分肃然冷清。
苏钰敛眸坐在马车中,日光透过车窗洋洋洒洒的铺满车内,犹如为洁白如雪的波斯毯镀上了一层碎金。
车帘倏然被掀起一角,悬挂着的琉璃银铃发出清悦的声响,撕碎了原本的沉寂,更多的日光映照进车内,入目光华璀璨。
少女上着绣月黄色团花对襟小衫,下着一条同色罗裙,墨发挽成最简单的双环髻。
发上没有繁丽的珠钗,只在发髻两侧各簪了一支珍珠芙蓉花钿并一条细细的坠链,坠链正中是一颗由七彩碎晶石嵌成的小花,正好落在她的额间。
清新简单的装扮亦是美不胜收,越发衬得她出尘脱俗,宛若瑶池仙子。
少女没有直接踏上马车,而是稍稍偏头望向车内,宛若凭空而化的精灵骤然出现在他眼前,在他深邃幽黑的眸中肆意的掀起滔天巨浪。
“王爷,抱歉,我有点迟了。”少女轻轻抿唇,半垂下头,露出一段漂亮白皙的脖颈。
苏钰眸光深了深,似略沉了口气,才缓缓道:“无妨,我亦刚到不久。”
墨西坐在车前有些莫名,他们不是已提前到了半个时辰吗?
但墨西的优点便是从不像墨东一样瞎琢磨,想不清便随手放在一边,专心赶起自己的车来。
云嫣然将双手叠放在膝头,身子坐得笔挺,心口如揣了只活泼好动的小兔子,砰砰的乱跳。
她缓缓抬眸,视线在空中与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