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亮晨就特别高兴骄傲。
还伸出小手指来:“我们来拉钩。”
顾明东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听着他稚气的喊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按下了拉钩一百年,顾亮晨高兴的露出小虎牙,笑得一双眼睛都成了月牙儿。
笑着揉乱了儿子的头发,顾明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抱着他回家睡觉。
看看乖乖脱了衣服,自己钻进被窝,还给自己留出位置来的小儿子,再看看睡得四仰八叉不说,打着小呼噜,连弟弟出去溜达了一圈都没发现的大儿子,顾明东一时摇头暗笑。
明明是双胞胎,模样都十分相似,性格怎么就截然相反。
入睡之前,顾明东恍恍惚惚的想,自家这小儿子是不是太聪明敏锐了一些。
上河村的夜晚静悄悄的,只有月光洒落下来,平添了几分朦胧魅力。
刘爱花姐弟俩却无心欣赏这魅力,姐弟俩战战兢兢的抱在一起,害怕的看着门口的人。
那天从回收站拉了好多东西回来,虽说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但却是姐弟俩急需的家具。
刘爱花手巧,将床板的破洞补了补,又把桌子板凳修了修,好歹他们睡觉也有了地方,不用直接躺在稻草上,吃饭也不用蹲在门口了。
姐弟俩还搬了一块木板回来,修了修当做门板用,让破屋子不至于连一扇门都没有。
而现在,这扇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刘爱花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下意识的将弟弟护在身后,自己却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因为背着光,她不知道门口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身材矮小瘦削,可不管是谁,大半夜来这儿肯定没安好心。
她忍不住想起生产队的传言,被欺负的姑娘声名狼藉嫁不出去,求告无门被唾沫星子差点淹死,最后投河自尽的。
刘爱花虽然要强,到底是个姑娘家,一下子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想哭:“你是谁,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一想到这破屋子距离生产队太远,刘爱花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就算她现在扯着嗓门大喊,恐怕也只有附近那几个臭老九能听见,他们哪儿可能来救她。
不行,她就算豁出性命,也不能被人欺负!
正当刘爱花抓住床下的木棍子,打算跟那人拼命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门口的人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模样显露出来:“别喊别喊,是我。”
刘爱花看清来人,却更害怕了:“王叔,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出去!”
来人正是王麻子。
刘爱花吓得脸色发白,一个生产队的混子,还是没老婆的混子,大半夜的过来想干什么?
王麻子知道自己在生产队的名声不好,以前是好吃懒做打媳妇,后来是偷东西劳改犯,即使后来来了臭老九,但他跟吴老三依旧在最底层。
正因为如此,王麻子屡屡劝说刘寡妇分家了嫁给自己,给儿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但刘寡妇不肯拿话搪塞着他,他也没办法。
可谁想到过年前,刘寡妇一家居然分家了。
分家的结果却跟王麻子期待的不一样,刘寡妇留下来跟大儿子过,反倒是女儿带着小儿子离开了刘家。
王麻子人缘不好,听见这件事已经是大年初三,当晚就找到刘寡妇大吵一架。
“你到底咋想的,小柱才几岁,那么点大的人,你忍心将他赶出去单过,他吃什么喝什么?”
“那屋子破的就剩屋顶了,茅草都快烂光了,那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按照王麻子的心思,就算要分家,刘寡妇舍不得大儿子,但也不能这么亏待他儿子,当初他可是帮刘大柱顶了罪。
当初说的好好的,他去顶罪,刘大柱要好好照顾他儿子,结果倒好,刘小柱整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得给刘大柱夫妻俩当小厮使唤。
王麻子对此不满已久,奈何有把柄捏在刘大柱手里头,而且刘小柱还在刘家,这才投鼠忌器。
谁知刘寡妇只知道哭,抱怨自己的委屈,哭诉自己的难处,半点不提刘小柱的处境。
王麻子气急了要找刘大柱理论。
刘寡妇却一把拽住他,幽幽说道:“你别去,大柱说了,你要是敢闹出动静来,他就豁出去告诉大伙儿真相。”
“说就说,难道我还会回怕他,白眼狼的兔崽子,这些年的米面都喂了狗。”
“我虽不是他亲爹,但这些年总给他花了不少钱吧,感情我睡了他老娘几次就得欠他的是不是。”
刘寡妇幽幽道:“他要真说了,咱俩当初就是通奸,就得挂着破鞋游街改造,小柱就会有两个改造饭爸妈,刘家知道小柱是你的儿子,以后也再也不会照顾他。”
“你好好想想,真那样的话,小树会落到什么下场?爱花要是知道小树跟她不是一个爹,还能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吗?”
王麻子一腔愤怒噎在了喉咙里。
刘寡妇又说道:“其实你好好想想,分家了也好,爱花疼弟弟,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柱,总不会让他渴了饿了,你要是有心就照顾着点,难道不比以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