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下,遗像被摔了个粉碎。
严海忽然爆发了:“都给我放下,这是我家的东西!”
孙强暗道不好,那几个红袖章果然注意到他们的出现,摔坏遗像的红袖章指着他们就喊:“大破一切剥削阶级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这个□□的儿子敢骂我们,就是不支持革命,打他!”
一群红袖章冲上来就打。
孙强一把护住严海,连声喊道:“误会,误会了,他已经跟严家划清界限,断绝关系了!”
“打吧,我就是严家的儿子,你们打死我吧!”严海却已经受不了这些打击。
“资本家的走狗,死不悔改的叛逆分子,打他!”
“别打了,别打了!”
“这个人还护着资本家的儿子,肯定也是资本主义的帮凶,一起打!”
无数个拳脚落下,孙强想冲过去帮忙,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挨打。
忽然,一声惨叫。
红袖章看着满手的血,惊叫道:“打……打死人了!”
“不是我打的,是他们的错。”
鲜血让这群年纪尚幼的红袖章惊恐的逃开。
“严海!”一声惊叫传来,孙强抬头,看见白小花冲了进来。
他抬起手,上面是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孙强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想送严海去医院,谁知道再一睁眼,他回到了家中。
孙强猛地翻身起床,拍着心口松了口气:“一切都是梦。”
谁知道下一刻,顾秀秀满脸憔悴的走进来,看见他便说:“阿强,算妈求你了,你别再管严家的事情了成不成?”
孙强傻愣愣的坐在床上。
顾秀秀见状,于心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说道:“就为了严家的事情,你好好的工作也没了,你妹妹也受了牵连只能嫁到乡下,你就别管了成不成?”
“现在外头闹得这么厉害,你再这么下去,咱家就要背上包庇□□的罪名,不是妈不让你讲义气,这世道不让人讲情面啊。”
孙强艰涩的开口:“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听妈的这一回,阿海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这就是他的命,咱管不了,也管不起。”
忽然,隔壁传来哐当一声。
“他爸——”顾秀秀过去一看,惊叫起来。
“啊——”孙强惊恐的叫着,猛地翻身起来。
严海正低头看他,额头和下巴猛地撞击,痛得他惨叫一声。
顾明东被孙强那惨叫声吓到,差点没把车开到沟里头去:“强哥,你干嘛呢?”
孙强惊魂未定,他看了看完好无损,气色还不错的严海,又看了看还在开车的顾明东,深吸了几口气才问:“我现在没在做梦吧?”
顾明东伸手给了他一下。
“疼疼疼。”孙强惊呼一声,捂住额头。
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孙强吐出一口气,骂道:“我就不该在车上睡觉,做了个梦中梦,还都是噩梦。”
严海捂着下巴,说:“强哥,你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我妈说了梦中梦不吉利,是预兆。”
“呸呸呸,童言无忌。”孙强骂道。
顾明东倒是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么梦?”
孙强忽然伸手摸了摸严海的额头,后者连忙给他打开:“强哥,你这什么表情,挺瘆人的。”
孙强吐出一口气:“我梦到你爸你妈被□□,你家全被砸了,你还被带着红袖章的人打破了脑袋。”
严海无语的看着他:“强哥,你还真是我哥,我这都快去下乡了,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孙强无奈道:“不是你问我梦到了什么。”
严海立刻道:“梦都是相反的,梦里头我家那么倒霉,那现实中我们家肯定平平安安。”
“对对对,我们都平平安安。”孙强安慰自己,他们家有钱了,才不会因为乌七八糟的原因,弄得妹妹嫁给刘大柱,他爸还发病死了。
顾明东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表哥,却没立即发问。
一直到回到溪源镇还了车,严海先回家去了,顾明东才问:“表哥,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梦吗?”
孙强摸了摸脖子:“阿东,那梦太真实了,就跟发生过似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那你跟我说说,我听说梦说出来后就不会害怕了。”顾明东又说道。
孙强犹豫了一下,将梦里头的事情缓缓道来。
说完自己的梦,他拧着眉头说:“你说奇不奇怪,我还梦见白小花了,梦里头她对阿海不离不弃,陪着他一起去改造。”
顾明东眯起眼睛:“梦果然是相反的。”
孙强也点头:“是啊,白小花都嫁人了,她怎么可能回来找阿海,再回来他们俩也不可能了。”
他心底觉得不可思议,白小花都见异思迁了,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在他心底一直觉得白小花是好人?
孙强打了个哆嗦,不敢相信自己心底会这样想,他舔了舔嘴巴继续说:
“你说我梦见什么不好,怎么还梦见淑梅嫁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