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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3)

李秀得知昨日那位绥大奶奶去了春昔院,还在院里斥责了一众侍女婆子后,今晨丑时醒了,便再也不能入睡了,翻来覆去的唉声叹气,跟她睡一处的姑氏吴陪房听见了,怒骂道:“瞧你这出息,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府里不还有太太在吗?”

“姑氏是不晓得那位绥大奶奶。”李秀道,“她在谢府也是庶女,只怕会为了那三娘撑腰。”

她这位姑氏自从前几年生了场大病,只能常常卧床,郗氏心疼她,便不要她再到自己眼前伺候,只让她在家好好养病,因而府里许多事都不怎么清楚。

“你照样去微明院。”吴陪房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可好歹她也如今是代替自个在林府做事,儿子又不在跟前,现今有什么事还得仰仗她,“我今儿也该去向太太请安侍奉了。”

李秀听到太太二字,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吴陪房又问:“兴哥儿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前她那应当千刀万剐的对头可总算是死了,身为儿子的胡兴回去奔丧守孝。

“半月前写信说要走水路来。”舅氏家乡是在海南郡,距此甚远,交通亦不便利,水路要快些,但银两也要贵上许多,想到那信上说为早日见到她,花钱又算什么,李秀起皱纹的眼角笑了笑,“大概明日就能到了。”

“倒也是算快的,兴哥儿的差事可讨好了?”

“姑氏放心,早就讨好了,太太让他回来去做守门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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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天才微亮,婆媳两人就从边门进了林府,随后各自进了垂花门,往福梅院和微明院去。

郗氏每日晨起都要念佛,但又不敢彻底废了祖宗礼制,故按照参佛的时间,只让宝因每月逢五来给自己问安,听见外头说话声还好一阵疑惑,正皱眉要怪人误了自己念佛的时辰。

“太太。”

听到这声喊,郗氏笑起来,让侍女扶自己起来,迎去厅堂:“你怎么来了?”

吴陪房还是记着先给郗氏行了个叩头大礼,侍奉人这么多年,甜言蜜语是信手拈来:“我和太太一同待了三十几年,要是隔段日子不来瞧瞧太太,浑身就难受。”

这话让郗氏心里听得高兴,她年轻时丧母,难交到金兰,便连谁家娶妇都不要丧母的,嫁与不嫌弃自己的林勉后,又因念佛而融不进贵妇中,身旁就只有这个陪房能说说话,开解自己。

坐下后,吴陪房又开始一番说道:“绥大爷娶妻那日,我也不得前来服侍,只能嘱咐秀娘尽心尽力,还望太太可千万别怪罪。”

郗氏倒不觉得有什么,嗔笑一声:“你说这话倒是想让我罚你了,他们是小辈,哪里用你去服侍?待会儿我命人去将她叫来,让你也见见绥哥儿媳妇。”

“诶哟那哪敢!绥大奶奶进府快两月了,我都还没去请过安。”吴陪房着急的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不过听说大奶奶也是位菩萨心肠,昨儿三娘病了,还亲自去瞧,好一番责怪呢。”

郗氏喝了口茶,未言语。

吴陪房一眼就能瞧出她心里积攒着不满,又往上添了一把火:“秀娘也是,竟侍奉的如此不尽心,害得三娘生病,今日去大奶奶那儿,也是活该要挨骂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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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绥去官署上值后,宝因才有空闲时间去看昨日被耽搁下来的账本,还剩下几笔支出明细没看全,李秀就来了,还是头一遭来的这么早。

“大奶奶。”

人瞧着不再像昨日那么精神,声音也显得萎靡。

宝因略思踌,将手里的账本合起,手落在上面,恰好挡住了几个大字,只说:“有些账目好像出了差错。”

李秀拿不定女子的话是何意思,走近方瞥见桌案上的账目,上头写着“春昔院己卯册”,心肠转了转,自认捡了些天衣无缝的话来说:“各院的银炭都是我亲自盯着他们按照数目发下去的,应当不能出错才是。”

宝因垂眸浅笑,不过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就沉不住气了。

昨日从春昔院回来后,她便拿着两本账册仔细对了对,上面的数目是无错的,均能对上,至少李秀能将明面上的账做得漂亮,可数目之下,所送去的究竟是不是该送的,那是谁经办谁才知道的事。

这些都是随拿随用的,待用完皆成尘土,日后也只有账目可对。

“这些事情我自然放心。”宝因抬手,李秀即瞧见她所拿的是宝华寺塑金身的账册,心下瞬间恍若踩空了悬崖,坠下看不见底的地方,她被诈了。

李秀紧盯着女子所拢掐丝金镯的皓腕,底下削尖如葱玉的手指小幅翻动账本,而后女子抬眼,将翻开的账本递给她,言道:“只是宝华寺的有几处不对。”

自从文帝朝频出多起信徒被宗教哄骗至家破人亡的案子后,律法里便多了条若为神佛塑金身,寺庙需出什七,其余由还愿的信徒分担,且金身所塑厚度不得超过三分。

账面上也应写明从银库所支总黄金及每日所融,融得多少,用了多少,又余多少,可这上面少了几日所余的明细,虽可通过前面所计几项,算出余下的,但没写在账面上,那就算不得数。

保不准怎么就贪了。

李秀装样子的看了几眼,勉强挤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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