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等礼品也全部购置妥当。
距离九月初二只剩下五日的时候,宝因照常于清晨黄昏去侍奉范氏,但这日范氏却命人将屋门关好,让李傅母走进里头那屋,拿了本书出来。
宝因以为是些教授妇言妇行的《女论语》之类书籍,翻开一页来看,双颊顷刻羞红起来。
李傅母逗起闷子来:“都要嫁人了,我们娘子怎么倒害羞上了?”
平日聪慧的宝因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应答,脑袋像是有火在烤,有些邪书或辞赋是专门写这类阴阳调和的事,只听旁人说内容极其晦涩,可今日这书却画到如此直白。
“这都是敦伦之礼,夫妻应当遵行的本分,五姐几日后的新婚夜便要如此度过,往后生儿育女又有哪样能越过这步,夫妻相处也少不得它。”范氏念及女儿心思,难免脸皮薄害臊,便端起母亲身份仔细说明其中礼数,“这书里头都是往来总结,回去好好瞧瞧。”
宝因稳定神思,听到是夫妇之伦,起身向范氏告谢其教导,回到蟾宫院后,又害怕被旁人看见,正要寻地放的时候,玉藻掀帘进来,她急忙塞进放书的箱笼里。
玉藻在外间说道:“娘子,十娘已经送回紫薇院了。”
全府都在忙着,尤其是蟾宫院更是忙到脚不沾地,无暇再照顾谢珍果,加上女官已经请来,所以范氏便让她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宝因只轻轻嗯了声,乳母也已经换过,余下的便看十姐自己品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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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初一这日,范氏为宝因在西棠院办了场于归家宴,谢贤则被官家诏进宫中,听说林业绥今夜也进宫去了。
欢笑过后,谢晋渠几个先回自己院子去了,范氏单留下宝因要说些体己话。
戌时正刻,宝因才从屋里出来,刚左转往游廊走,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仆妇从院门进来,瞧见要找的人,急忙招呼:“娘子。”
宝因只好在廊下停住,等人到了眼前,才笑着喊一声:“张妈妈。”
张妈妈左顾右盼后,近身小声道:“李姨娘想见见娘子。”
“她不好好养病,见我做什么。”
“怎么也是生你的人。”
宝因望着一树早银桂,不作一言,早年李氏生下她后,因备受冷落又不愿拿着谢府给的细软地契离开而时疯时好的,所以她被送到范氏身边。
听说近年来已经好差不多了。
宝因失笑:“她虽生我,可我是太太的女儿。”
屋里范氏这才开口,尽是和蔼体谅:“既然她想见五姐,那五姐便去见见吧。”
李傅母听见外头动静,感概摇头:“五姐怎会如此无情的。”
范氏却叹笑:“我瞧她可多情,你以为她那话就是全然真心的?。”
“她的嬉笑怒骂总是得体,可没人晓得她哪次是真哪次是假。她不愿多管的事,总能有法子脱身于外,实在脱身不得,也总能全身而退,谁也得罪不了,可那些奴婢为何万事都求她?这又岂是无情二字能做到的?这样的人嫁到高门世家去,治理内宅,内宅安,或有些姑婆争执,由内宅起的大祸却是绝没有的,男人的仕途也能顺畅,宠爱名声必不可少,她的夫家和娘家在朝堂外事上必会更紧密。”
博陵林氏到底不是个好去处,世族是不会再让林氏来搅乱这池湖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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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瓜院里,李氏兴冲冲的端出自己到东厨亲手做的莲花黄酥招待宝因,张妈妈刚一出屋,她的高兴也多了几分利:“娘子明日就要出适,一晃十七载,我病这些年还能好,也是沾了娘子的金光才比那些使粗活的强些,以后还得仰仗娘子,可别当上高门太太就忘了姨娘。”
李氏大半辈子的心思都在这,宝因又岂非不知,儿时她就知道,生她是为荣华富贵,不愿离开谢府也是图她日后所嫁,装疯让范氏养她也是如此,哪能全是为了她,只是未料到还能这样摊开了说,几番刮肠翻肚都启唇便止。
谢贤说她从没有过什么先生,其实她的启蒙先生就是李氏,李氏家里是开办私塾的,自幼跟随父亲读书。
宝因不冷不淡的瞧着妇人,如今她要出嫁,便是续续母女情都懒得做戏。
“你的生恩,我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