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拨了一下,嗡地一下想起来自己和肖尤臻,不,是姜惊落冒充新人的时候在铜像前求了婚嫁签。
她许的什么愿望,回土包子睡觉?
若说的粗俗点,便是当个死人回棺材里躺着。
一想到这里,姜扶秋飘飘然笑道:“照你的意思,我死之前你得先完成我的心愿是不是?”
“是。”许是没想到姜扶秋死到临头问出这个话,女子愣了片刻才回。
“那我许了个当死人回棺材睡觉的愿望,你这不赶紧先送我回棺材里?”
“倒也不急。”女子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又甜又腻,带着点刺耳。
“你随便许了个愿望,但有人,诚心地许了愿。”
有人,诚心地许了愿望?
那个时候除了她和姜惊落,并没有其他人在此处。
思及此处,姜扶秋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姜惊落,她会有什么愿望呢?她素来不信神佛之说,从不烧香礼佛,也不求神许愿,更何况她生来即为灵山老灵官之女,是注定的灵官大人,尊荣加身人人敬仰。
长年修习,清心寡欲,担驱邪除祟,世间太平之责,除了淡漠无情外,无人挑得出她的错处来,百年来世人形容她时都言:“容止端雅,世无其二:出尘清姿,无人可及。”
这般无暇的一个人,有什么想要的呢?
姜惊落面上无任何波动,她好似对女子的挑衅并不在在意,只手中银光一现,天琅弓再次出现在手中,姜惊落眯起眼,长弓上一支箭直指对面的铜像。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里分明没有一点戾气。”铜像声音开始颤抖,案上的香也跟着颤动。
姜惊落淡淡道:“香炉上的烟。”
女子说话带动了空气波动,香炉里腾起的烟也因此扭曲波动,这才确定铜像里有东西。
“祟出!”长箭破开空气直冲铜像而去,那巧笑倩兮的铜像一瞬变幻了表情,原本女子的脸消失不见,变作了姜扶秋的脸,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尖叫道:“杀了我,她也会死!”
长箭距离铜像咫尺,停住。
铜像上的人脸又开始笑起来,笑到一般还未开口说话,人脸被长箭刺穿碎成满地碎片。
“笑笑笑,就知道笑,烦死了。”姜扶秋手握却邪镖,歪头冲姜惊落一笑,“阿姊别信她胡说,这铜像纯属胡说八道,她变作谁就是谁,那她干脆变作你,冒充你去灵山做灵山的灵官,这不比变作我来得划算。”
她那一瞬看见铜像的脸变成自己就放心了,她已经是个死人,死得透凉那种,可不能再死了,就算这铜像说的话是真的她也不怕。
看见长箭停在半空的那时刻,她果断甩出了自己的镖,推动长箭往前。
此时房门外开始渐渐浮现一层薄薄的蓝紫色的水状幕布。
“这便是塔中塔和娘娘塔区隔开来的结界了,阿姊。”姜扶秋话音未落,只见姜惊落干净利落地抽出长箭射过去,结界“哗啦”一声碎了,地面上摊了一团水。
俩人急匆匆奔出去,弟子们已然被人偶围困住。姜扶秋再回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倒挂着的人偶,碎裂的铜像一概不见,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方才我们破开的,只是一个幻觉。”姜扶秋喃喃道,“真正的邪祟还在这座塔里。”
“老祖宗!”底下传来云陵的声音,他看见了在八层俯视下面的姜扶秋,大喊道:“您可安好?”
“我挺好的。”姜扶秋笑眯眯地一个翻身跃下去,嫁衣在空中转了个圈,“倒是你要小心,小弟子。”
嫁衣浮在半空,姜扶秋手握短镖,血从手掌里渗出来,喝道:“却邪,剑出!”
女子容貌妖冶,雪白面皮上染着透红胭脂,身着如火嫁衣,手持长剑,笑意盎然地立于原地。
烈烈如初生的火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