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见空荡荡的一间空房,房门紧闭。
肖尤臻此刻才松开她的手,伸出手推开了那扇腐朽的、紧闭着的门。
房内什么都没有,只一座铜像静默地对着他们。姜扶秋带着盖头,又绑着纱布,只瞧得模糊的一大块黑影,她垂下眼四处看,姜惊落呢?不是说姜惊落也会跟来保护他们的吗?
对面的肖尤臻朝前走了两步,顺手拉住姜扶秋也往前走。姜扶秋掂量了一下肖尤臻的本事,心想就算姜惊落不来,还有他,保个命应该没问题。
肖尤臻在铜像前站定了,抬着头似有发现。
姜扶秋心内也好奇,于是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瞧着那铜像,与一层一模一样的香案上,不同于一层的摆设,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铜像和两个大签筒。
八层的铜像与一层的并无二致,是照着同一个女子所雕刻的,但显然八层的更为精细些。
面容栩栩如生,笑意盈盈,举手投足间仿佛便要活过来。
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扎着双丫髻,微微有些丰腴,脸颊圆润,杏眼微睁,似乎是在笑,又好似在嗔怪什么人,瞧着十分活泼可亲。
雕得真好,姜扶秋在心底叹道。
只见肖尤臻在铜像前看了许久,像是发现了什么,指尖轻点香案,顿了顿,从签筒边上取来一块木牌,看了许久才递给姜扶秋。
姜扶秋低头望去,肖尤臻指尖捏着那块木牌,上头写着“婚嫁签示”,底下密密麻麻刻着几行小字,告诉来人若要求婚嫁签须得在娘娘像前拜天地,新嫁娘和新郎皆为自愿,求愿婚娶顺利,白首偕老,方可灵验。
“……”谈容这厮根本没说还要拜天地啊!
肖尤臻看牌子时明显的停顿,想来他也不愿意。
“要不……”姜扶秋犹犹豫豫地瞧着肖尤臻,小声道:“我寻思着这不大合适,我名声坏了不要紧,流光大人坏了名声我可承担不住。”
“反正都到邪祟老巢了,别怕,干脆端了它!”姜扶秋四下打量,声音越压越低,“我相信流光大人术法精妙修为深厚,定然可以保我平安。”
“哎,不过话说回来,阿姊不是也要来吗,怎么不见她人影?”
肖尤臻一顿,默然地拉住想要撒腿逃跑的姜扶秋,将她带至铜像前,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姜扶秋透过薄盖头看见对面身着喜服的肖尤臻毫不犹豫地拜了下去。
肖尤臻为祛邪除祟造福百姓真是尽心尽力,为了引出邪祟凶物连这都可以忍。姜扶秋无奈,也跟着拜了一拜。
拜完铜像拜天地,最后是对拜。
姜扶秋转回身,低头瞧着肖尤臻黑色的靴子,他就静默地站着,定定地看了姜扶秋许久,然后伸出手交叠,向着她弯腰,姜扶秋忙不迭地跟着弯腰,两人的头磕在一处时姜扶秋还在想:肖尤臻真狠,这都忍下来了,那邪祟怎么还不出来?
按照婚嫁签示上所写,拜完之后两人要向渡生娘娘许愿。肖尤臻取了大签筒递给姜扶秋。
为什么是大签筒,因为这个签筒真的非常大,比寻常庙宇的签筒大得许多,姜扶秋双手合十才将筒包住。
两人按着指示开始摇签,闭上眼心内祈愿,若夫妻心意互通,这个签便能灵验,是好签;若夫妻二人不同心,许的愿差别甚大则此签作废,是废签。
这都是在临行前听路边那些百姓议论说的,谈容听了几句就和姜扶秋说了些,姜扶秋也不管它灵不灵,她又不和肖尤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随便说了句应付了事。
不过求签的时候她觑了一眼肖尤臻,他双手持着签筒闭着眼,因为侧着脸,看着又很模糊,因此姜扶秋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不过那求签的姿态看来十分规矩。
她也抱着签筒拼命摇了一通,许了个愿:早日回到土包子里睡大觉去吧。
愿才许下,一睁眼,耳边全是细细的笑声,带着些许尖利,听在耳里分外不舒服。
像是落水前那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郎有情妾无意。”声音伴随着诡异的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既然不愿,何必到这里求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