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要推开,身子却不自觉靠过去,“我身子好着呢,阿姊您真客气,啊呀,这多不好意思。”
绝色美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塔内火光晃晃,进门后赫然一座铜像立在前方正对着他们。铜像摆放在香案上,比起寻常庙里供奉的菩萨神像要低矮一些,面容栩栩如生,体型娇小,是个巧笑倩兮的女子,咋一看仿佛是活着一般,不过面容神态之间却有些狰狞,瞧起来阴沉沉的。
大抵是雕刻的师傅技术不到位,好好一个姑娘塑得有些凶。
姜惊落走近铜像,低着头看香案上放着的东西。
香案上摆放着精致的三角香炉,香火腾腾,香炉前整齐摆放着一列长约十寸宽五寸的长形木牌,铜像两侧立着两个木架子,上头全是小木牌,用红线穿了挂在钩子上,这些都是香客求的运签。
姻缘运、福禄运、官业运、家和运……人的幸福总是各种各样的,心中所想所念,再沉也放得上这小小的木牌。
姜惊落没有看人隐私的习惯,但姜扶秋禁不住伸手掰了一块来看,这是个求姻缘的。
“民女翠花年方二八,倾慕对门铁牛,奈何体肥貌丑不得法,特此求渡生娘娘成全。若愿成,民女定来还愿。”
字写得潦草,偶有几个错字,姜扶秋都认真地指出来。
等到姜扶秋看完内容,欲将木牌放回去时,眼前一幕登时叫人愣住了。
只见架子上的木牌慢慢变作了红色,那种流淌着的、鲜艳的、诡异的红色,大片蔓延开来,一瞬间,两只架子都被染红。
姜惊落沉眸,静静地看着那木架上的变化,“走!”
姜扶秋尚未反应过来,人便被姜惊落携着出了庙宇,回到房间时人依旧有些晕乎。
“方才有些草率,差点叫它发觉。”姜惊落站在房间里,面色严肃,“现下还不可惊动它。”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寻个合适的机会再进去。”姜惊落取了一张纸铺开,提笔蘸墨开始画,姜扶秋站在她边上,瞧着她低头认真画,轻抿着唇,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这里。”姜惊落画完图,将宣纸推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扶秋觉得她抬头那一瞬,似乎是看了她一眼。
“塔有八层。”图纸上赫然是娘娘塔,不仅画全了外部,甚至连内部大概结构也标了出来。
“我们方才只到了一层,但差点被邪祟发现,那邪祟,是那座铜像么?”
“尚未明确。”
姜扶秋与姜惊落商讨后决定听姜惊落的,今日休整,这几日再寻个合适机会前往渡生娘娘庙。
“夜深了,该歇息了。”姜扶秋算算时间,现在快到夜半子时,她的躯壳实在熬不住,预备告辞了姜惊落回去睡觉,却不料手腕被抓住。
“那间房子与邪祟有关系。”姜惊落眸色沉沉,“你今夜睡这里。”
姜扶秋没法子,只好脱了外袍上床,拉了拉被子,瞧着坐在床边依旧在看图纸的姜惊落,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翻来覆去许久还是睡不着,翻了个身看在灯下闭目静休的姜惊落,许是察觉到姜扶秋的注视,姜惊落睁眼转向她,问道:“你看什么。”
“看阿姊。”姜扶秋脸皮素来厚实得很,当年谈容还戏称灵山的结界都没她脸皮厚。
她一拉被子,眼波流转,那双眼里陡然生出几分风流来,“阿姊生得如此好看,实乃天人。”
姜惊落轻轻抚了抚护手,也没说话。
姜扶秋翻回身子窃窃笑道:“难怪湄衣这么喜欢阿姊。”
因元湄衣和姜惊落的过分亲近,灵山不明内情的众人都盛传元湄衣有磨镜之好,对姜惊落心存爱慕。
床板一沉,姜扶秋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见刚才还好好坐在桌边的姜惊落已经闭眼躺在床上了。
“你……今晚不静坐修习么?”姜扶秋往里面挪了挪,问道。
“困了。”她答。
姜扶秋直挺挺地躺下,双手环胸望着天花板,尽量和姜惊落保持着些距离。
时隔多年,她们再同榻而眠,到底是和儿时大不相同。
“湄衣只是妹妹。”良久,久到姜扶秋都快睡着了,姜惊落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姜扶秋一怔,干脆利落地回道:“我明白我明白,阿姊自然不会对湄衣有什么其他心思,就,就阿姊这般正气浩然之人,于磨镜一事上想必阿姊心中自有定数。”
“嗯。”姜惊落沉沉应道:“我自有定数。”
姜扶秋会错了姜惊落话里的意思,顿了顿,觉着不对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知道阿姊对湄衣只是姊妹间的照拂,同我一样的,一样的。”
这回姜惊落却不再答话,姜扶秋迷迷糊糊睡过去之际,才听她说道:“不一样的。”
姜扶秋觉得今夜的阿姊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