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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路过巴纳德》

文/ 朕的甜甜圈

楔子

记忆里很少有春季下那么猛的雨。

她算了算,从盘山路绕到七河路,时速四十公里,转一圈要十七分钟。

司机刘叔没讲话,一圈又一圈,转了近八圈。

今天天气预报不准,傍晚开始下雨,雨势凶猛,把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浇湿浇透。

雨是灵物,水汽转化而来。人拿杯子接住,便是晃荡液态,普通无趣。从天上落下覆盖,就是造境。

朦胧,汹涌。

南国的春夏之交,一旦下了雨、入了夜,依然凉意渗人。

帕拉梅拉暖气开的足,后座的人百无聊赖,指尖在起雾的窗上划过。

没写字,只是在窗上画雨。

她半躺下来,眯着眼看。

窗上静止的雨,和外面的暴雨倾盆逐渐重合。

这里是壹乔。

父母参加家宴,她昏昏欲睡,逃之夭夭。

类似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司机刘叔都知道,她也不要去哪,只要兜圈就好。

壹乔富人区选址很妙,依山傍海,隐蔽性强,如果今天天气好,这条山路风景会很靓。

可惜了。

当然,也就一丁点。

对她来说,换个地方昏昏欲睡而已。差别不大。

但今天很难得,她没睡过去,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第八圈快结束时,司机听见她说。

“刘叔,麻烦你,停一会儿。我有点晕。”

司机刘叔已经待了七年,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的人,有十分说三分,已经了不得了。

赶忙停下来,担心地回过头:“是不是速度快了?要清凉油吗?要不——”

“别担心,不用。”

她完全放松地倚着窗,看向街对面。

目光仔细,好像能透过雨雾探究出花似的。

街对面,只是壹乔尽头的一户人家而已。

不过,明显比其它别墅占地稍微大点。

本来想问刘叔,但现在已经看清楚了。

之前也不是幻觉。

这家门口跪了个人。

雨是灵的。

她妈一早说过。

负责洗净也负责搅浑,负责摧毁也负责重建。

在雨里,世界被雨幕一遍遍冲刷。虚实交杂,魔幻现实被揉在一起。

她剥了颗硬水果糖,垫在舌尖底下,帮助思考。

八圈多一点,一百三十八分钟。

或者说,至少一百三十八分钟,那人影就没动过。

如果她视力和记忆没出错,连位置都没挪过半分。

第一次经过时,她投去一瞥,是因为整个画面太对称了。

人虽然跪在门外,但刚刚好对着铁门那道中轴线。

中轴线是一道极细银刃,自上而下,将他一分为二。

她动了念头,想走近看看。

一时兴起、跟感觉走,她从小到大都很习惯。

这么多年,也没捅出过多大的篓子,顶多挨顿揍的事。

——砰。

司机刘叔反应过来,惊觉回头时,后座已经空了。

很多时候,人不是靠逻辑储存记忆。

是靠变化。

一开始,是趋于麻木的。

听觉,触觉,痛觉,都在雨里一退再退。

人类都有自保机制,屏障出现,反应就变慢。

雨下落的速度,闪电使天亮如白昼,树叶叫风刮的簌簌作响。

一切需要感官参与的,于他而言,都是被屏蔽的信息。

他在等这道平静的铁门,传来新的震动。

等的同时,他也知道,等不来的。

当一个人没有路时,最怕一片虚空。

前面是铜墙铁壁最好,先撞到头破血流再说。

让血有出口,也算一条路。

水在他膝下,已经涌汇成小溪状,荡一个来回,越积越多。

紧接着,雨声起了变化。

雨点砸在伞面的声轻脆。

叮当作响,像珍珠。

或许春天本就跟珍珠很像,轻盈、偏浅,容易散落一地,那时最美。

也散落在来人裙边。

在灰与灰的交锋中,这一抹亮色太过扎眼,让人想记不住都难。

仿佛淡粉的水色泼成了人形。

飘逸、昂贵的珠光面料,光泽感由面料本身,和重工的钉珠工艺构成。流苏坠感极佳,被雨点扑进来,紧紧抓扣住,随之轻飘刮起时,倒像在抚摸风。

淋过暴雨的人都知道,伞是挡不住什么的。

但聊胜于无。

这晚经过他的人和车都很多,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尤其是看一道雨夜游魂,谁都会庆幸一番,有遮风避雨之地,其他的烦恼能往后排了。

而他要费神看的,并不是路人,或者一时兴起,大发慈悲举伞的人。

是这栋戒备森严的房宅内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那点滥好人之心的熊熊火焰烧完,大概是百无聊赖,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有药,要吗?”

他只回了一个字,也是他们唯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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