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高档住宅是父母送她的成年礼物。
毕业时,宋颖舍不得蒋温予,两人又一起创业,便招她做了租客兼室友。
蒋温予把宋颖送回卧室,放到床上,灌了她大半杯蜂蜜水,再帮她卸妆。
醉鬼宋颖过渡到了话痨模式,一个劲儿地吐话:
“温予,我今天晚上的收获可大了,我知道了那个大帅逼的名字,宁成泽!是不是很好听?”
蒋温予随口附和:“嗯,好听。”
宋颖说:“他还很牛,是学金融的。”
蒋温予拿着卸妆巾,给她卸眉毛的手停顿了一下。
迟焰大学也是读的金融,在顶尖的北城大学。
宋颖话不停:“他现在在一家势头很盛的风投公司当副总。”
蒋温予安静地听。
宋颖:“他的老板是……是迟焰。”
蒋温予的手又停了下来。
大学后,她和高中同学的联系不多,也不敢刻意去打听迟焰的事情。
对他毕业后的去向,一无所知。
不过这个答案,一点儿没出蒋温予的预料。
迟焰那样的天之骄子,从事什么行业,做出怎样的成就,达到何等的高度,都不为过。
“我还要到了宁成泽的微信号。”宋颖兴奋地念叨。
但她的情绪像是在坐过山车,秒秒钟大转弯。
她拽着被子,呜咽:“可是他不肯同意我的添加,呜呜呜,他不想加我为好友呜呜呜。”
蒋温予无法安慰,帮她卸完妆,找毛巾给她擦脸。
宋颖乖乖地接受,又叽里呱啦,语无伦次地说了宁成泽一大堆好话。
蒋温予搞定,要离开时,宋颖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迷糊地问:“温予,你是不是不懂?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不是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蒋温予没回应,轻轻地挣脱开,帮她盖好薄被,确定空调温度适宜后,退出了她的房间。
蒋温予今天太累了,回自己的卧室洗澡洗脸。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梳妆镜前护肤时,视线老是往斜面的床头柜瞟。
等涂完面霜,蒋温予起身,走近床头柜,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宽敞的区域只放置了一个物件:一个书本大小的白色盒子。
蒋温予把盒子抱出来,打开,里面也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旺仔牛奶的易拉罐。
经典的原味,大红色,空了的。
隐约可以看见生产日期,八年多前。
蒋温予的记忆一下子被带回那个被班主任怒骂成霜打的茄子的夜晚。
蒋温予和迟焰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她胸口闷得难受,苦涩的情绪没有因为迟焰和校长的出现,缓和多少。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班主任用脏话骂人不对,但班主任有一点没骂错,她的成绩确实堪忧。
蒋温予莫名地不想回班上,不想被同学们看到她哭红的,能和兔子比一番的眼睛。
她低垂脑袋,绞着双手,步调越来越慢,和迟焰的距离逐渐拉远。
教师办公室和教室隔得比较远,需要转过折角,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
走廊的一头有一个两三平米的阳台。
转弯后,蒋温予默默无闻地往阳台缩。
想一个人静静,想去吹吹夜风。
前面几步的迟焰发现不对劲儿,回头瞧,人不见了。
他转身追了上去。
地方就那么大,迟焰找去阳台,不费吹灰之力。
逼仄区域寂寥,空无一人,远离所有教室。
娇小的蒋温予蜷缩在最右边的暗角,双手抱着双膝,细声啜泣。
迟焰跑到她旁边一米左右的位置,见她这个状态,颇为无奈。
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完全不会,嗓音不自觉地溢出不耐烦:“你不要哭了。”
蒋温予置若罔闻,自己哭自己的。
迟焰按按太阳穴:“你哭得我头痛。”
蒋温予还是没搭理他,把自己蜷得更紧,似是想就此消失不见。
迟焰定定地盯了她好几分钟,转身走了。
蒋温予以为他不会再管自己,直接回教室上自习。
怎料不多时,迟焰重新跑回来,在她面前蹲下身。
二话不说,把一包纸巾和一个易拉罐塞进了她手里。
蒋温予有些茫然,泪眼婆娑地看向他。
迟焰凶巴巴地说:“哭久了嗓子不痛啊?我书包里只有这个,将就喝。”
蒋温予用哭到视线模糊的双眼瞅手上的拉罐,勉强看得见红色包装,印有卡通男孩大大的笑脸。
是一罐旺仔牛奶。
迟焰没有劝她走,自己也没有再走,像是担心她想不开,做傻事。
他站到阳台的另外一角,双臂搭在栏杆上,时而低头俯瞰校区,时而昂首仰望星空。
晚风吹乱他的蓬松柔软的头发,吹过他的衣角。
潇洒散漫,慵懒随性。
亦有独一无二的意气风发。
蒋温予抽出纸巾抹眼泪,怀抱旺仔牛奶,收了小半哭声,侧头偷瞄他。
小阳台没有安装电灯,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