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亲了一下后,他低声道:“聂雪屏,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聂雪屏面目英俊温和,眼中柔情几许,“小宋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
宋玉章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聂雪屏。
聂雪屏低垂下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笑意,“我知道,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
他双手拢起了宋玉章的手,额头贴上了宋玉章的手指,宋玉章的掌心感觉到聂雪屏温热的呼吸,他还在惊讶诧异之中,诧异于在他看来城府极深神秘莫测的聂雪屏竟会说这样直白的话。
直白得就像是毛头小子初次追求心上人一样。
这对于聂雪屏来说,的确是不合时宜。
宋玉章的胸口也不合时宜地轻跳起来。
聂雪屏不再说话,单只是慢慢地呼吸着,宋玉章的手掌都有些被他的呼吸所濡湿。
片刻之后,聂雪屏抬起脸,目光微凝地看向宋玉章,清清楚楚道:“我喜欢你,玉章。”
宋玉章一言不发,实在是震颤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宋玉章也不得不承认,聂雪屏的喜欢对他而言——与众不同。
到底不同在哪里,宋玉章也说不清楚,但的确叫他产生了同以往任何时候相比都更强烈的撼动。
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无论是聂雪屏的喜欢,还是聂雪屏这样的坦白。
宋玉章觉得他该对这份坦白回报什么,他坦然道:“聂先生,我也有些喜欢你。”
聂雪屏面上浮现出一个淡淡温和的笑容,他搂了下宋玉章的腰,在宋玉章的颈侧边道:“多谢厚爱。”
宋玉章原本是抱着来谈事的想法,未料到两人却是先谈起了情,而且谈得透彻干净,谈得简单明了。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他爱那些贵公子是爱他们的身份地位财富权势吗?他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即便像聂雪屏这样叫人捉摸不清的人,为何就不能简简单单地喜欢一个人?以聂雪屏的身份地位,他若要喜欢,才是恰恰无需考虑任何旁的因素。
再者说,无论是孟庭静,还是聂雪屏,这世界上有谁爱他,他宋玉章都担当得起。
谈完了情,也还是要谈事,宋玉章坚持道:“聂家不能和孟家合作,应当要同宋家合作。”
聂雪屏道:“公归公,私归私,玉章,我的确钟情于你,我可以借给你一笔款子度过眼前的难关,只是别的,我无法承诺。”
“这话说的不错,公归公,私归私,正是出于公事的考虑,聂家才必须要和宋家联合。”
“让我猜猜孟庭静应了你什么条件。”
宋玉章从聂雪屏的怀抱中走出,边踱步边思索,“孟家的海运一直都在海洲是独一份,聂家的矿产平素都是车运,如今世道太乱,土匪横行,车运不安全,即便安全,也是要费力保护周全,如果能改道海运的话,不仅安全还要更快,而且孟家人脉广博,你们两家合作正是强强联合,共赢互惠,我猜得对不对?”
聂雪屏目露赞赏,笑而不语地看着宋玉章。
“他是不是还承诺给你让利?让利恐怕还不少吧?”
聂雪屏并未否认,只是继续微笑地看着宋玉章。
“聂先生,恕我直言,兴许你会觉着孟庭静是出于冲动赌气同你联合,才会这样糊涂地对你许下一个这样对聂家大有好处,却对孟家好处相当之少的承诺,但孟庭静并非是那样的人,他既然敢这样对你承诺,就一定有他背后的打算。”
宋玉章又踱了几步,他手在空中一顿,道:“有了,聂孟两家一旦合作,势必人脉共享,如果孟家同你们聂家那些合作对象也搭上了线……聂先生,或许你会觉着孟家不是做矿产的,即便搭上那些人也不打紧,两家并不冲突,但是聂先生你别忘了,全国并非只有海洲一个地方产矿。”
宋玉章转向聂雪屏,他笑容微淡,“如果,孟家绕过聂家,将别的地方的矿产供给给那些人呢?”
“依靠海上运输,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聂先生,海洲之外亦有矿产,海洲的运输却是掐死在他孟家手中,”宋玉章看向聂雪屏,“海洲已经倒了陈家,被孟家所吞并,如今宋家也是苟延残喘,海洲只能有一个商会主席,以孟庭静这对宋家赶尽杀绝的态势,此人绝非善类,他所谓的联合不过是吞并前的跳板。”
宋玉章凝视着聂雪屏,“聂先生,你做好了同孟家决战的准备么?”
聂雪屏半晌不言,他轻叹了口气,“玉章,你说的这些我并非未曾考量,只是我们如今确实需要同孟家的合作,至于你说的可能发生的事,且看日后吧。”
宋玉章点了点头,“我相信聂先生你手段厉害,未必就会在日后的相争中落在下风,但是与其与虎谋皮,你面前分明还有更好的选择,同宋家合作,我承诺聂家……”
宋玉章慢慢向前,他伸手抓住了聂雪屏的手,聂雪屏低垂下眼,望向宋玉章用力扣住他的手,宋玉章声音缓慢而坚决,字字砸落在地,叫人心中震颤不已。
“一条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