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坐下,默默不言,这三千万美金,他拿得烫手,拿得不情不愿,拿得无可奈何,拿得是有些心虚的。
“给我一份。”
宋玉章吸了口烟,舌尖舔了舔嘴唇,淡淡道,“我要的不多,五百万。”
宋齐远依旧是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道:“你不是宋玉章。”
“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已经同三哥你讨论过了,”宋玉章转过脸,眉毛微微一挑,“我已经是了。”
“明日柳传宗会送你去英国,你放心,他会有法子帮你……”
“我不走。”
宋玉章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打断了宋齐远的话,宋齐远神情一滞,扭过脸也看向宋玉章。
宋玉章嘴里一阵一阵地喷出烟雾,“给我五百万,我要让银行活下去。”
宋齐远再次被他的话语给震住了。
“五百万?”
“对,五百万。”
宋玉章叼着烟低头笑了笑,“你要是乐意多给一点儿,我也不介意。”
宋齐远笑了,他笑得很苦恼,为宋玉章的天真和自不量力。
“你知道银行现在的窟窿有多大吗?”
宋齐远想或许柳传宗未曾对宋玉章说的明白清晰,他道:“你以为五百万美金能做成什么事?”
“不就三亿的窟窿吗?”宋玉章随意地笑了笑,眼睫上挑地看向宋齐远,“三哥,你没本事,不代表我也没有。”
宋齐远无话可说地沉默了半分钟,随后客观道:“你疯了。”
“随你怎么想吧,”宋玉章拔出嘴里的烟,淡淡道,“五百万,明天银行开市十分钟之内我要见到你把五百万送过来,否则,”他冲宋齐远笑了笑,“我也可以不是宋玉章,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宋齐远面色微变,“你要挟我?”
“这怎么是要挟?你们要我背三亿的黑锅,我只要你五百万,这算要挟?那咱们换换吧,我把银行交给你,你把三千万给我,你放心,我心善,到时候分你们一千万,如何?”
宋齐远再一次地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三千万本不该他们拿在手里。
只是人非圣贤,他亦非完人,在真正面对抉择时,他只能自私地先保全自己和他的兄弟。
这个家他不喜欢,可他生在里头,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父亲用一条命换他一个承诺,他不得不去扛起这个家。
至于别的,就当他心狠吧。“你打算如何让银行活下去?”宋明昭缓缓道。
宋玉章已抽完了一支烟,又继续点烟,橘色火焰在他指尖明灭一闪,宋玉章将烟送入唇,唇珠微微凸着架在烟嘴上,似笑非笑道:“三哥想入股?那五百万可不算。”
“五百万支撑不了多久。”
“那三哥就多给一些吧。”
“你这样,到时若出了什么变故,谁也没法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宋玉章有些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看向宋齐远,缓缓道:“原来你们这般做,是为了保我全身而退?”
“宋齐远,你是不是装君子装得自己都当真了?”
“你记住,我是不是宋玉章,同你是不是好人一样,咱们各自心里明白,多说无益,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后果自负,你知道我既不是什么好人,穷凶极恶的事也做得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一条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宋玉章咬着烟扭过脸,眉头微微皱了,“下去。”
宋齐远隔着烟雾再一次雾里看花地对面前的宋玉章看不清了。
他以为这是个贪婪不尽的骗子自食恶果,但这骗子却说他不走,他要让银行活下来?
三亿的窟窿,凭任何人想,那都是一座能将人碾得粉身碎骨的高山,宋玉章能有本事扛得起来?
还是只想再从他手里骗出五百万来?
宋齐远下了车,司机从他身边擦过,睡袍微微晃动,宋齐远感到一阵些微的凉意,返回洋楼内,宋业康正在外头厅里,问道:“谁来了?是大嫂回来了吗?”
“不是,”宋齐远手晃了晃,“发宣传单子的。”
“这么晚了,那些人还不消停。”
宋业康道:“那野种还没走,他是不是预备明天要走?”
宋齐远静立片刻,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摆了摆手,“上去睡觉吧。”
宋玉章回到宋宅,让佣人给他开了瓶好酒。
上好的威士忌,宋振桥的藏品之一。
宋玉章牛嚼牡丹一样猛灌了半杯,佣人都忍不住劝他,“五爷,您慢点喝。”
“不要紧,”宋玉章又喝下一大口,扭过脸对佣人笑了笑,“你们五爷我喝酒可是海量。”
佣人红了脸,觉着五爷身上正散发着一种异样的风流味道。
宋玉章喝了两杯酒后上了楼。
房内,宋明昭正在等他,人坐在被窝里,穿了件银色绸缎的睡衣,正开着一盏小夜灯在看书,听到开门声,便扭过脸,很开心道:“小玉,你回来了?”
宋玉章走过去,转身横躺在宋明昭的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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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昭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