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内敛的马车从贤昌伯爵府侧门离开,行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停在一处极为普通的小宅院门口。
宝珍率先跳下马车,前去拍门,响了几声,门内传来脚步声,黑漆木门从里面打开。
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鬟。
唐兮透过她向后望去,一眼注意到站在丫鬟身后的女子,一身温婉大气的丁香色裙装,仪态端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柔似水,并不是十分美艳的长相,却让人见之忘俗。
正是孟阿兰。
当日离开醉花楼,第二日唐兮便派人将她接到此处,方便授课。
她本来就有些底子,如今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她的改变比唐兮想象中还要好。
“请问姑娘是?”孟阿兰望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惊艳中又恍然觉得曾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
“我是贤昌伯爵府的三小姐,按照约定,半个月后来接你去贤昌伯爵府,”唐兮让出位置,做出一个请的收拾,“孟姑娘请。”
孟阿兰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贤昌伯爵府的三小姐?当时与她交易的不是一个公子么?
孟阿兰不敢轻易上车,谨慎问道:“敢问小姐,当日那位公子和你是何关系?”
唐兮微笑,“我便是那位公子。”
孟阿兰望着她姣好的面容,气定神闲的姿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半个月里她着重了解贤昌伯一家,知道贤昌伯爵府的三小姐唐兮自幼体弱多病,弱不禁风,一直在江南老家养病,一年前才有所好转回到上京城,便是来了上京城,也日日以汤药浇灌着。
而那日与她谈交易的公子,是永夜阁的甲级杀手,还和宁远大将军打得你来我往,丝毫不落下风。
这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种活法,居然是同一个人,她怎么也无法相信。
唐兮静候她接受这一切,“孟姑娘可准备好了?”
孟阿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的人生要迎来转折点,机会只有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郑重地道:“准备好了。”
马车启程,返回贤昌伯爵府。
唐兮在此之前已经写信将所有流程都与她交代一遍,孟阿兰每日都会反反复复的看,了然于心,此时在车厢内也没有什么需要另外叮嘱的。
马车平稳的从侧门进入贤昌伯爵府。
唐兮领着她绕路镜花水月,往兮语阁缓步行走。
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的介绍。
孟阿兰跟在她身后,望着四周如梦似幻的景色,哪怕早便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回,也没有勾勒出眼前美景的十之一二。
真是太美了。
亭台楼阁,水榭华庭,殿宇鳞次栉比,五彩的琉璃瓦宛如人间仙境,奇草仙藤苍翠冷艳,牵藤引蔓,累垂可爱。
原来这就是贤昌伯爵府,大煜最有钱的伯爵府邸,气派如斯,奢华如斯。
如今走马观灯似的看上一眼,便让她眼花缭乱,同时更加坚定了她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唐兮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有欲望,才能更出色的完成她交代的事情。
由远及近的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唐兮听力极好,“恭喜”、“好福气”、“嫁对了人”等字眼闯入她耳畔,眸色略深,望向还在四下打量的孟阿兰,出声道:“伯爵夫人来了。”
孟阿兰略有慌张,但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她很快进入状态,端起温婉贤淑的笑容,仪态万方的与唐兮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闲聊,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一番路旁开得正盛的花朵,外人望去言笑晏晏,相处融洽。
不肖多时,两人便与孙婉容那一伙人相遇。
孙婉容已经怀孕近两个月,虽未显怀,架势却摆足了,不仅有浅棠一直扶着腰护着,左右还守着两个小丫鬟。
与她同行的是少府少监的夫人、内阁侍读学士的正房夫人,皆是平日与她交好的姐妹,其中的少府少监夫人更是她的远方表姐,因她的引荐得以嫁给少府少监,平日最爱往贤昌伯爵府跑,以此在夫家显现出自己的地位。
孙婉容看到孟阿兰那一刻,只觉得眼熟无比,尤其是她的周身气质,竟仿佛是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是?”孙婉容面色有些不易察觉的扭曲。
唐兮看在眼里,不发一言。
孟阿兰欠身行礼,盈盈道:“民女孟阿兰见过伯爵夫人。”
仪态身姿,一颦一笑间更是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内阁侍读学士的正房夫人因着府里争宠的小妾多,对一些阴谋算计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她一眼便察觉出事情不简单,但她默不作声,作壁上观。
“孟姑娘是兮儿今日逛街相识,”唐兮适时出声,声音悲戚,语气不忍,“她老家在江南,家逢变故,父亲去世,她千里迢迢赶来上京城寻找科考的未婚夫,找了许久还未寻到,盘缠又被偷了,兮儿与她有缘,不忍她流落街头,便把她带回府里,还望母亲不要介意。”
孙婉容浅笑,笑容有些僵硬,望着孟阿兰,体贴询问,“我也是江南人士。我观孟姑娘举手投足间礼仪周全,想必家中并非白丁,不知可否告知你父兄是何人,也许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