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琳被路知言问的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哦哦，您是说您今天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吗？”
“这个倒是不难查，应该很快就能知道小姑娘现在在哪家医院，路老师您是想去看看她吗，需不需要我帮您准备点什么东西？”
“不用，”路知言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仍旧蹲守在楼下的那群记者，“我自己解决，你只需要告诉我哪家医院和病房位置就好。”
说完，路知言便挂断了电话。
这座小区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有南北两个出入口，但实际上因为年岁久远的缘故，小区东南角和西北角都被改造安装上了小门，方便居民的进出。
路知言从衣柜最里侧翻出一件洗的发白的黑色长袖连帽卫衣，又拿出了一条黑色宽松运动裤穿上，踩着一双白里泛黄的布板鞋，再配上厚重的黑色眼镜框，扣上帽子双手揣兜便走了出去。
为了避免被楼下记者们认出来，路知言干脆直接绕到了旧楼房背后，沿着已经近乎荒废的小道来到了东南角的小木门前。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杨琳把小女孩住院的地址发了过来。
木门的背后是一片散乱堆砌的砖瓦地，因为许久无人打理的缘故，有不少砖瓦已经变得疏松易碎，上面还长了许多杂草。
路知言沿着仅存的一点平坦石子路从小区外围绕到马路旁，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杨琳发来的地址之后便偏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出租车缓缓开动，各种景物在他的眼前飞速闪过，从鳞次栉比的红瓦平房到远近交错的高楼大厦，路知言顺路买了些小女孩喜欢的小物件，一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出租车终于停在了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前。
住院部在门诊部后，许多媒体都正围在楼下，想要进去采访当事人，但都被医院的保安们拦在了门外。
路知言跟在人群后成功避开媒体视线进了电梯，七楼很快到达，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路知言刚走到走廊拐角，正准备拐弯的时候，对面忽然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女人，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女人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住墙连忙道歉，刚打算上前察看的时候，眼前人的容貌却让她瞬间顿在了当场。
“是你！路先生！”
认出路知言的身份后，女人激动的心情已经难以言表，她手忙脚乱地握住路知言的双手，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嘴里也在不住地道谢。
“路先生，您救了我的女儿，我真的太感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一家以后该怎么活下去，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您别这么客气，能把您的女儿救回来，我也感到十分心安。我记得您的女儿叫萱萱是吗，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当然，”女人抽泣着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连忙道，“我这就带你去。”
路知言跟着萱萱妈妈一路来到715病房，一推门便见到五岁的小女孩正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真的好像……
有一瞬间，路知言真的恍惚感到小萌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并且用奶呼呼的声音叫他哥哥。
“萱萱，萱萱，你看谁来了？”女孩妈妈走进病房，将萱萱抱进怀里，指了指站在门口的路知言，轻声道，“萱萱，你还记得他吗？就是这个哥哥把你救了出来，这个哥哥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你说是不是呀？”
“嗯，妈妈说得对，”小姑娘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对着路知言张开手，“哥哥，谢谢你今天救了萱萱。”
近乎相同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时间和和空间，直击路知言的心口，眼眶倏地泛起了红。
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边，随后蹲下来，轻轻揉着萱萱的脑袋道：“萱萱，你再叫哥哥一声好吗？”
小姑娘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妈妈，见妈妈点头之后才怯生生地又叫了一声：“哥哥。”
“萱萱乖，”路知言微微低头，掩饰住自己异样的情绪，“等萱萱身体好了，哥哥带你去买棉花糖好吗？”
“棉花糖！”一听到这个，小姑娘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大了，说话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激动，“真的吗，哥哥可以给我买棉花糖吗？”
“当然，到时候哥哥一定带你去……”
回忆与现实的交织让路知言难言的思绪再也掩饰不住，他匆匆留下一张名片，道了别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日光不知何时已经隐匿在茫茫夜空之中，天边的繁星点点光影交错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些什么。
路知言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边，耳畔呼啸而过的车水马龙仿佛与他隔绝开来，明明处在同一场景下，却如同两个世界。
这个地方和老房子的距离虽然很远，但想回去还是回得去的，只是一想到回去就还要和那些蹲点的媒体记者们斗智斗勇，路知言只觉得满心疲惫。
就在他思考准备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的时候，忽然一道刺眼的灯光从他的眼前闪过，紧接着一辆车便停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