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看见他人，但门没关紧，我听到他说话了，好像又在骂骂嚷嚷的…声音忽轻忽重，说话说不清，还很用力地在咳嗽。”
“我当时看了一下那块红色的电子时间表……”阿严一想到这儿太阳穴就突突地刺疼，仿佛眼前被猩红色充斥了。
“时间是2点09分……对，就是9分。”
“瞥了一眼时间我就走了，下到二楼。”
闫岸黑眸眯了眯，眉头蹙紧了，神色很有些怪异。
不仅是她，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怀疑。
时间线忽然对不上了。
双胞胎姐妹说看见A老师和高小林起了冲突，高小林对A老师动手的时间明明是01：54，而根据阿严的叙述，在02：09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年级主任一个人，高小林应该早就已经杀死A老师跑走了。
但阿严也说了，02：09年级主任还在说话，他明明还活着。
“骂骂嚷嚷的”、“说话说不清”、“声音忽轻忽重”、“咳嗽”，这几点都说明了年级主任很可能已经与高小林发生了冲突，并且出现了档案室报告里所说的脑震荡或者脑溢血的症状。
所以——杀死年级主任的人有可能不是高小林？
那在这个时间在场的还能有谁？
不过还有一种极端特殊的可能，就是高小林在跑走之后又返回了教学楼，想要彻底弄死A老师。
范绸蹙着眉头问：“你下楼的巡查过程里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吗？”
阿严咽了口唾沫，嘴唇抖了抖，咬牙接着说道：“我在二楼栏杆那里看到了……”
范绸立即追问：“看到了什么？”
阿严紧紧闭上眼，掀开了压在心底尘封已久的重石：“有一个女生从教学楼后门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那时候特别黑，她身上的衣服很脏……”
“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A老师被杀死了。”
“那个女生就是高小林，而她衣服上的那些脏东西——是血。”
“我那个时候很好奇，就看着她一直跑。”
“她好像很害怕……跑得很远……最后变成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小黑点。”
“到四五点的时候，她还缩在那，就像死了一样。”
那个女生就是高小林。
对于阿严来说，他口供所提供的线索似乎是彻底定了高小林杀人的罪行。
但对知道双胞胎姐妹口供的闫岸他们来说，这一点却彻底洗刷了高小林的嫌疑。
高小林没有重新返回过教学楼。
她没有杀死年级主任，年级主任是在02：09之后才死亡的，被另外一个人。
不过闫岸并没有急着告诉阿严这个消息。
“阿严，你跟年级主任到底什么关系？”她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眼眸紧盯住他，似乎想继续从他身上套出点东西来。
问出这个问题，不仅是因为王老师最初所说的“有关系”，还有阿严在对年级主任行为陈述时所用的熟悉的用词——“还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又在骂骂嚷嚷”，阿严的口气就好像他是年级主任的熟人一样。
“……”阿严对此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咬了咬后槽牙，似乎想发泄无端愤厌的情绪，“他是我叔叔，亲的。”
闫岸眉头微挑。
亲侄子，却选择了帮助“杀死”他叔叔的陌生同学（在阿严看来，高小林就是杀人凶手）。
“这没什么关系！你们还想问什么吗？不说的话我就走了。”阿严喘出一口气，捏紧手电筒。
“别急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能也忘记了。”闫岸嗓音悠缓，“你为什么会在瞥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时间后就突然下到二楼去？”
“根据时间来看，你只是在四五楼偷了懒，不是说还要在三楼仔细巡逻一圈吗？”
“但你没有在三楼巡逻，直接就跑到二楼去了。”
“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阿严此时的神情忽然一怔，眼睛呈放空状态，眉头忽的拧起，似乎是在回忆。
“对，我是突然跑到二楼去的。”
他终于回过了神，看向闫岸他们，厚框眼镜下的眼神很平常，平静地说道：“我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只小狗的影子。”
“它跑的很快，我追着黑影跑到二楼就没看见它了，应该是溜走了吧。”
“然后我才偶然间从栏杆那里看见了从后门跑走的高小林。”
“不过这应该没什么用吧，小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