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刹寺那位老僧的担忧，真的是有点多余了。
因为王有财从根儿上来讲，就不是那种会好高骛远的人。
王有财生性贪财好色不假。
但当财和色摆在他面前时，他会先暗自衡量一番。
比如为了得到这份财或者这个色，需要自己付出多少努力？
如果这份财和这个色，不能诱惑到让他狠下心来逼自己一把，那他就不可能多花力气翻个身。
至于所谓的武宗、武尊、武圣、武神什么的，他想都不会想。
在日子过的滋润的前提下，要是能侥幸往上爬爬，那他就蹦跶两下。
否则还不如当一条舒舒服服的咸鱼，只要保证在自己长期生活的环境里，不会因为实力不济而被人丢进炸锅炸了吃就足够了。
所以当这份危机随着追随秦夜而到来的那一刻起，王有财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该动弹动弹了。
毕竟贪财好色享受这两样美好事物的前提是你得活着。
万一连命都没了，赚再多钱、受到再美的女人青睐还有个屁用？
听完王有财的回答，秦夜弹了弹烟灰，保持着那副难得正经的姿态说道：
“王有财，你记住，人，只要有一天还没有站在最高处，就总会有被上面的人一脚踩死的可能。”
“假如你被踩死了，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会白费。”
“一个死人的名字，能被活着的人记住多久？”
“答案是没有人会永远记住一个死人的名字，除非他生前足够不可一世。”
“而你呢？”
“世界上有上百个国度，炎国仅是其一。”
“炎国里大大小小的城市数不胜数，你脚下的这座东海市，不过是其中一座发展的还算不错的城市而已。”
“所以你觉得，一座新一线城市里的江湖蛇头，能担得起‘不可一世’四字么？”
“或者我换种方式来问，你觉得疤脸、老鬼他们这些跟你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死了之后，会有人立香堂造石碑，日夜供奉，口口传诵他们生前的宏伟事迹吗？”
“更遑论，他们和你，还毫无宏伟事迹可言。”
一向以笑面佛著称，貌似不会把任何事正儿八经的放在心上的王有财，逐渐敛去了他那张肥脸上的浓郁笑意。
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拥挤在那张可怜的餐椅上。
他的身体和思想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耳畔回荡的，是一遍又一遍秦夜说的这些话。
究竟一个人生前得有多么不可一世，才能避免死后无名？
这个问题，就像是让王有财脑补一下武圣境和武神境的顶天武修，拥有多么恐怖的超凡战斗力一样，起码目前的他，是真的想象不出。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随秦夜的脚步，去顶峰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当得“不可一世”四字。
也许他也能侥幸成为这样的人。
因为他有天赋。
更因为秦夜给了他这样的一次宝贵机会。默然片刻后，王有财一脸严肃，闷声闷气的对秦夜说道：
“夜哥，我不像你，可能这辈子活到今天，也没见过能被你成为大世面的世面，但我既然选择跟你，就说明我相信你有能力带我去见见那样的世面。”
“我还是怕累、怕辛苦、更怕死。”
“可要是将来哪天我觉着在陪你往上走的这条路上，有一些比它们更值得我豁出去一次的东西，我一定毫无保留！”
秦夜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别说的就好像我非得让你给我卖命似的，对于我内心认可的朋友、兄弟，亲人，我从来不会用牺牲他们的方式去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况且早在那群南罗仔和那名杀手对唐梦舒展开袭击的当晚，你不就已经向我证明了往上走的这条路上，的确存在着一些比苦和累、甚至是丢掉生命更值得你豁出去一次的东西了吗？”
“它叫良心。”
“人活着，得有良心，但也也不需要事事都讲良心，具体怎么把握那个度，还得靠你自己悟。”
王有财不难听懂秦夜给他讲的这些道理，不过听懂是一回事，能否感同身受以及付诸实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王有财此刻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对秦夜的年龄存疑。
他真的无法想象，到底秦夜是经历了多少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经历，才能把人生活的比一些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还要通透。
“夜哥，你今年真是二十多岁？”
此问既是疑惑，也是王有财企图借机换个轻松点的氛围，至于那些道理，就默默留在心中带着它们去往人生后面的路走便是了。
秦夜一眼堪破王有财的意图，于是配合着深吸了口烟，不答反问。
“那你觉得我像多大年龄？”
王有财煞有介事的从上到下反复打量了秦夜一遍，完事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外表看上去就是二十多岁，但从夜哥你的话里和眼睛里，我却读出了沧桑。”
“呦，还沧桑呢，是不是感觉来了，打算给哥量身定做一首好湿？”
秦夜故意咬重了“湿”这个字，王有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