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明丝毫不怀疑疤脸所说的“剁了你”是不是真敢动手。
几乎出于本能,他两腿一弯就跪倒在了疤脸脚下。
至于所谓的尊严那玩意,在当下情境中,根本就一毛钱都不值!
因为他是个男人。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林水明很清楚,在场内所有的欠债者中,他是对疤脸一方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之一。
而他唯一能拿来保命的东西,就只剩下家里那套房子。
哦,不。
现在不是唯一了,还多出了他的女儿。
尽管林水明之前是一百个不愿意把林蕊交给疤脸等人,可真当疤脸站在眼前的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好像林蕊入了风尘之后,还能不能给林家找个金龟婿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起码林蕊的付出,还能保证他们父女活着。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
这个道理有毛病吗?
没有毛病。
“疤脸哥,我在这夜总会七楼也算是老人了,您知道的,我不可能不还钱。”
跪下之后,林水明马上就开始向疤脸讨饶。
“如果您愿意再给我一个翻盘的机会,我可以先把房本压在您这,只要您再给我一万块……五千块也行!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的!”
直到此刻,林水明还妄想着能在赌桌上赢回自己输掉的一切。
林蕊站在秦夜斜后方看着他,一双娇嫩的唇瓣,被她贝齿咬破,溢出点点血丝。
猛烈攥紧的粉拳,也是凸显起淡白色的骨节。
有点气愤,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拯救自己的父亲了。
“借钱啊,嗯……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就像你说的,你也算是七楼的老顾客了,假如不给你点特殊待遇,岂不是显得我很不懂事?”
一听借钱有戏,林水明顿时眼冒亮光!
“疤脸哥!您这是哪里的话!要说不懂事肯定还得是我不懂事!”
“真的!您相信我!我已经连着输了那么多年了!就算老天爷再怎么玩我,也不可能让我输一辈子不是?”
“我有种感觉!”
“下次我能赢!我一定能赢!”
疤脸笑着点点头,但却并未急于再跟林水明把话聊下去。
他视线一转,将玩味的眼神投到王有财脸上。
“财哥,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怎么样,东海酒店的日子过得还舒服吧?”
王有财冷哼一声。
“托你的福,舒服的很,正好我们酒店最近在招保洁,你要不要考虑来打扫厕所?我可以给你内推,包你顺利通过面试。”
其实疤脸让林水明跪下的那一举动,王有财当场就看懂了。
这摆明了是在给他下马威。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与之好言相待?不过疤脸也不气恼,反而笑呵呵的回道:
“行啊,‘所长’的位置你给我留着,等哪天我混不下去了,指定过去投奔你。”
王有财懒得接话,由此使得疤脸目光再转,看向令人感到意外的两个熟人。
“林小姐,我真没想到这老林头是你爸,早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咱也不至于上午闹得那么不愉快。”
林蕊保持沉默,她根本不知道在这种场合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全部的发言权,都被她默认交付给了秦夜。
而疤脸却是还没等被林蕊看过来的秦夜开口,就抢着继续说道:
“刚才我运动量不小,晚饭又没吃,饿得很,所以咱们有什么就都放到台面上好了。”
“林小姐,你爸呢,粗略估算,总共应该欠我们六百多万,而你们家那个房子,顶天了也就抵个两百万。”
“我想你应该也清楚,以你爸跟我们签订的借款利息率来算,这剩下的四百万,每拖一天,那就是将近两万块钱的利息。”
“即便万康集团是咱们东海市了不得的大公司、大企业,那也不可能给你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开个年薪百万吧?”
“换句话说,你觉得你挣钱的速度,有你爸欠钱的利息涨得快吗?”
“如果没有,那我建议你最好赶紧帮你爸谋条出路,否则哪天我的耐心消磨光了……哼哼,东海市两千六百多万人口,少那么一个两个的,应该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而且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能做的特别干净,干净到这种事做一辈子,执法局的那群蠢货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听完疤脸这番话,林蕊下意识的就仰起头来看向秦夜。
她就好比一个溺水者。
秦夜是那根从岸边伸向她的竹竿。
只有抓住这根竹竿,她才有可能活。
而之所以说是“有可能”,则主要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这根竹竿会不会被自己抓断。
感受到林蕊投来的忧虑眼神,秦夜笑着替她朝疤脸问道:
“哎,我想问一下,你认为我女朋友怎么做才算是能帮她爸谋条好出路呢?”
不待疤脸回答,他又自顾自补充。
“貌似买彩票是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哈,不过就是中奖的概率有点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