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这最后一句话，着实把曹福春和孙霞有点绕懵了。
什么叫“只要不是我不能接受的我都接受”？
合着接下来凡是我们开出的条件，但凡你说一声“我不能接受”，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摆脱惩罚了？
这算是登门赔罪的态度么？
简直不可理喻！
费了十几秒的工夫，把这句话理清思路后，曹福春脸上的笑意趋近于无，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唐总还真是财大气粗啊，居然连涉及自己公司新品审批的要事都不放在心上。”
曹福春绵里藏针，相比孙霞直接问秦夜“唐梦舒怎么没来”，属实是高明太多了。
秦夜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我们唐总公务繁忙，没空处理咱们之间的这点小事，既然你不愿意痛快点划出道道来，那就由我来划。”
曹福春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拿起茶几上的雪茄盒，从里面取出一根，先用专业工具剪掉头部，继而叼在唇间，持续用一个造型独特的强力防风打火机烘烤。
少顷，大量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烟雾从他嘴里吐出。
他霸道之意十足的翘起二郎腿，轻蔑的瞥着秦夜问道：
“哦？说说，你是什么打算？”
秦夜猛吸了一口香烟，随手就把烟屁股丢在地板上碾灭，看得孙霞那叫一个火大，毕竟这是她名下的财产，谁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物件被人糟蹋。
“你眼瞎吗？没看见茶几上有烟灰缸？”
秦夜鸟都不鸟她一句，这场游戏中他的对手是曹福春，至于孙霞，早在被他扇成猪头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了陪他玩下去的资格。
不会带给自己游戏体验的对手，秦夜从来不会放在眼里，否则那就是浪费时间。
“我先跟你说说首选方案吧。”
秦夜扭了扭身子，让自己显得更端正些。
“所谓首选方案呢，就是咱们从头捋一遍我和你旁边那个蠢女人之间的矛盾源头，然后你明事理一点，让她规规矩矩的再跟我认个错，那我就不跟她计较今天让我跑这一趟的事了。”
孙霞闻言，顿时瞪圆了眼，指着秦夜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王八蛋想的倒是挺美啊！你把老娘打成这个样子，还想让老娘给你道歉？我特想当面问问唐梦舒，她派你来之前，有没有跟你说清楚你们的处境！”
曹福春伸出手，把愤而起身的孙霞，重新拽回自己身边坐稳。
随之他转过头来，有点被秦夜天真的言论给气笑了。
“秦夜，你还年轻，无法理解一些现实的残酷很正常。”
“这么说吧，我认为你应该尽早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道理都能讲得通的，哪怕你讲的道理是对的，也得分跟谁讲道理、讲道理的对象跟你本身有着多大的层级差距。”
“虽然人们总说社会在朝着越来越规范化的模式去发展，但在我看来，其实人类一直没有摆脱原始社会的森林法则。”
“而依托于森林法则总结出来的、唯一不会改变的道理便是——强者负责立规矩，弱者只需要无条件服从就够了。”“所以你的首选方案，在我曹福春这里，恐怕走不太通。”
秦夜一点都不意外，曹福春会拒绝他提出的首选方案。
于是他对此一笑而过，紧接着便是说出次选方案。
“不选这个没关系，那咱就按照次选方案展开后续吧。”
“你们的态度，我基本已经了解清楚了，无非就是即便我有理，也必须顺遂你们的意愿接受惩罚。”
“因为你曹副会长的资本够硬，属于强者行列，而我这个弱者压根不存在话语权一说，对吧？”
曹福春满意的点点头，用指间夹着的雪茄，隔空点了点秦夜。
“嗯，不错，看样子你还是悟性很高的嘛，居然被我一点就通了。”
二人的交谈，此刻全部通过秦夜口袋里保持通话的手机，传送到了外面夏汐、邬华忠、邬小宝三人所在的车里。
邬华忠气得浑身发抖，若非还没有接到秦夜指示，他早就忍不住冲进客厅，指着鼻子痛骂曹福春一顿了。
什么狗屁不通的森林法则？
你区区一个新一线城市的医药协会副会长，怎地装腔作势起来，比之炎国四大边境的将帅还狂傲没边？
谁给你的底气！
而仗着自己出身够硬，嫉恶如仇起来一向没有任何顾忌的夏汐，同样被曹福春这副嚣张口吻给气到了。
倘若在这东海手握权势之人，个个都像曹福春一样不遵法理，那东海还有何未来可言？
东海的百姓，又岂能在国家不断富足强盛的过程中，感受到步步攀升的幸福踏实感？
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仍在酝酿着毁灭性威能。
客厅里，尚且不知这一切的曹福春，则仍是那成竹在胸的淡定姿态。
“你能明白我给你讲的现实，就很好。”
送给秦夜一句“称赞”，曹福春转而拽了孙霞一把。
“霞，你看他也松口了，咱怎么才能把堵在喉咙里的那股郁气发泄出来，你尽管跟他说便是，我相信他会做出明智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