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初春,淫雨霏霏,群山环绕的南方边陲小城尤甚。只见此时的群山隐藏在烟雾雨帘之中,一时间难以见其踪影。
这天一大早,孔婉玉就撑着一把油纸伞,冒雨走出了孔府。只见她向着县城东门的方向,前往自己新开的画廊。
而凝珠则是身披着蓑衣,头戴着斗笠,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亦步亦趋地紧随在她的身后。
这时候的姜县大街上,行人无几,只有几辆撑起了斗篷的黄包车,正在雨中不快不慢地前行着。而道路两旁的商户,开门迎客的也只是零零落落的几家卖粥和油条的小店铺。
一主一仆在街上沿着屋檐小心翼翼前行着,豆大的雨滴不断敲击着屋顶瓦片,只听得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声音是越来越密。
孔婉玉见雨势是越下越猛,雨水滴落在道路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她心里想着,若是继续冒雨前行的话,到了画廊,定然是会浑身湿漉漉的了。
于是,她停了下来,向着对面那几个躲在屋檐下避雨的黄包车车夫,不停地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不一会,就见两辆支起了斗篷的黄包车被拉了过来。
孔婉玉收起了油纸伞,甩干了伞上的雨水后,靠近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然后吩咐说:“东门附近!”
凝珠则是脱掉了蓑衣,摘下了斗篷,赶紧上了另外一辆黄包车。
车夫们待她们坐稳了之后,猛地抓起了车把,冲进了雨中。
只见这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不徐不疾地向着县城东门方向小跑着,不一会就消失在朦胧的雨帘之中。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车夫就把两人拉到了画廊门口。
孔婉玉下了车后,付清了车钱,然后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吩咐凝珠开门。
待开了门后,孔婉玉将雨伞放在了门后,而凝珠则是将蓑衣斗篷,全部挂在了门后墙上的那一排挂钩上面。
进了门之后,只见画廊的四堵墙上,全部都挂满了西洋风格的画作。这些画作有些是人物画,有些是静物画,还有一些是风景画,等等。这些画作被装裱好了之后,都用木框装了起来,然后挂在了墙上。
在这画廊的中间,则是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一些奇特形状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晒干了的花束。在这桌子旁边,则立着几尊卷毛的石膏人物雕像,只见这些雕像通体白色,身材健美,肌肉轮廓分明。
离桌子不远的地方,则是支起了一个画架,画架上面还夹着一张尚未完成的素描。
这就是孔婉玉平常在画廊里练习绘画的场所。
穿过了她绘画的的场所之后,只见屋子的最里面还有一扇门,打开门后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原来这门后是一间房子,房子中摆着一张茶几和几张西洋风格的沙发,沙发旁边摆着一盏落地灯。原来这就是画廊平日里用来接待客人的小客厅。
穿过这个小客厅,只见这里还有一个小院落,院落里面有一个餐厨一体的小房子,平时孔婉玉若是呆在画廊里不回去的话,就会在这里做饭,如此将就着度过一日。
因为此时天色尚早,而佟巧倩和柳香翠两人还没有过来,孔婉玉就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吩咐凝珠前去厨房烧水,准备接待佟、柳两人。她自己则摆弄起了茶几上的那一个花岗岩小石磨。
只见她从旁边拿起了一个黑罐子打开,从里舀出了一勺子黑褐色的咖啡豆,然后将这些黑褐色的咖啡豆悉数倒进了石磨上面的凹槽处。
孔婉玉就这样一边磨着咖啡,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佟、柳二人地到来。
江南烟雨,时疾时徐,猛过了一阵之后,此时竟是化作无声细雨,这些细雨落在画廊的屋顶上,竟然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果然是如书中所说的那样,春雨是润物细无声。要不是汇聚在一起的雨水,沿着屋檐抛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坐在画廊里面的人,定然是不知道外面早已春雨如酥。
窗外,愁云惨淡,与前几日的晴空万里有着天壤之别。遥望山川原野之中,只见南飞的燕子,此时正出双入对地,低低掠过了田野里的嫩黄色的秧苗,时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啾啾声。
街上行人渐多,雨也是越来越细了。在那云开雨霁之时,孔婉玉早就把那一勺咖啡豆研磨成了粉末状。
只见她将这些研磨好了的咖啡粉末,倒进了一个黑色的花岗岩石槽里面。
她放下手中的小石磨之后,探头看向门外,见佟巧倩和柳香翠此时还没到,就先吩咐凝珠前去小厨房,熬煮一些白粥当早餐。
接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向了绘画场所。
孔婉玉走到画架前,拉过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然后拿起铅笔,继续把此前尚未完成的画像画下去。
只见她不假思索,手拿着铅笔在画纸上轻轻勾勒了几下,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骑着马的将军便跃然纸上。
“哎!怎么又把一个土匪化成了将军,真是的!”只听得她在低声自言自语地说着。
“小姐,白粥熬好了,你先过来吃吧!”
待她画完不久,凝珠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孔婉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