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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1 / 2)

第二天雨还是大,尽管不愿意耽误农业生产,但也没有办法,贺春耕在广播里宣布继续休息,如果雨势转小,会另行通知,安排生产劳动。

吃过早饭,赵琼英在廊子里看李冬珍腌鱼。昨天贺擎给了三条鲶鱼,李冬珍把两条小的做了鱼汤,还有一条大的舍不得吃,就跟赵琼英商量,说腌成咸鱼,过阵子再吃。赵琼英说要帮忙,李冬珍不答应,给她搬来凳子,让她歇凉。

赵琼英闲来没事,就在旁边看着。李冬珍动作娴熟,拿菜刀把鱼劈成两半,用干净的布把血水擦干净,丢进洗菜的盆里。菜盆干干爽爽,没有一点儿水渍,怕鱼沾了水,长出蛆虫。接着李冬珍从盐罐里舀了一勺盐,又掺了些酒——这年头粮食吃紧,费粮食的酒难得,就用梅子酒凑合。然后加了些辣椒粉,用手揉捏入味,放进腌咸菜的陶罐里,盖上盖子,密封保存。

一连下了两天暴雨,天一下子转凉,李冬珍腌完咸鱼,头发却被汗湿,跟赵琼英说:“这天气顶顶好,不会太热,等这鱼腌上两天,再风干,那滋味也是很不错的。”

赵琼英夸她手巧,她露出个朴实的笑。

外头忽然吵嚷起来,贺小宝不在家,那吵闹的声音传进安安静静的贺家院子,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怎么了?”李冬珍抱着陶罐,伸长了脖子,只看到几个人在外边站着,似乎是在叫门。

赵琼英说:“我过去看看。”

她戴上斗笠,走到院子里,才发现那些人不是叫的不是贺富强家门,而是在喊贺擎。

“贺擎,开门!”

“雨这么大,你能去哪儿?别装不在家,赶紧开门!”

喊声伴着拍门声,很不客气。

赵琼英皱眉,仔细辨认,认出那几个人都是贺永福家的。原身记忆里有这一家人,但接触不多,他们家是地主出身,后来表现良好,改了成分,但是队上的社员都不太看得上他们家,平时不太搭理。

印象里,这家人因为成分问题,在外头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他们在贺擎这里倒是能得很,嗓门挺大,表情也凶。赵琼英想起那天田埂上,李有根媳妇跟她说的贺擎的事,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贺擎的声音突然想起,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你们在闹什么?”他手里提着一把青菜,用草绳捆着,看起来是刚刚摘菜回来。大步往门口一跨,脸一沉,就把几个闹事的人镇住了。

贺永福媳妇六十多岁的人了,叫王秀梅,长得瘦瘦瘪瘪的,精神倒好,看她的相貌就知道脾气厉害得很。她看见两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就那么被贺擎吓住了,心里暗骂他们没出息。其实贺擎长得又高又壮,她心里也是怕的,但又憋着一股火气,就挺着胸脯,颤巍巍说:“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退伍这么久,没看你上门看望长辈,我们来找你,还要看你脸色?”

贺擎给了她一个冷眼,她直接一个哆嗦。登时变了脸色,就那么在泥地里坐下了:“老天爷啊,真是没天理了!老头子你不肯来,你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来受这个苦啊,你真该看看你的好孙子,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啊!他爹妈不好好管教他,让他这么不孝顺,对待奶奶就是这个样子啊!”

她竟然好意思提他爹妈。

贺擎把菜往地上一丢,正丢在一个泥坑里。他力气大,那菜直接摔蔫了,飞溅的泥水和菜花洒了王秀梅满身满脸。她那唱戏似的干嚎瞬间打住,像被掐了脖子的鸡,张嘴,竟没发出声音。

显然是吓住了。

王秀梅的两个儿子——贺开明、贺开亮也都吓住了,他们准备了一箩筐数落的话,就等王秀梅开闹,他们就在旁边帮腔,数落贺擎,好让村里人好好瞧瞧贺擎这个不孝顺长辈的坏种!没成想贺擎一句话不说,直接摔东西。

他是真长成一个男人了,顶天立地,那手臂鼓起的肌肉真是骇人。他就跟头豹子似的,他们哪里敢跟他张嘴?生怕下一秒他就抡起拳头,把他们揍进泥水里,跟那把青菜似的。

“……贺,贺擎,你要干什么?”

贺开明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五十来岁的人了,紧着嗓子,倒怕了一个小辈。

贺开亮听他哥说话,壮了壮胆子:“就是,我们好歹是你叔伯,你在叔伯面前是这个样子?”

贺擎冷冷看他们:“别攀亲戚。我爷我奶早死了,我送他们上的山,你们是哪路野鬼?”

王秀梅没想到他从前闷不吭声,现在也学会呛人了,竟然骂她是野鬼,这不是咒她去死么!她一把年纪了,最在乎寿数,气得脸都青了:“你这个小杂种——”

她骂不下去了。

贺擎提起了一根扁担,正对着她。

“王秀梅,你再闹我就动手了。我不怕别人说我打女人,我退伍补助不多,但交得起你的医药费。”

没有怒吼,没有指责,只是沉沉的一句话,就把王秀梅压得不敢喘气了。

“你可真行,你去当这几年兵,就学会了动武?”贺开明是想痛骂他的,那语气却软绵绵的,说着还偷觑贺擎一眼,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你不肯认我们,我们不能不认你。要是老二还在,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好受。我们想跟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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