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奔波许久,“寻亲”的一人一狗此时正行走在寂静无声的乡间小路上。
到处是残瓦断砖的破败房屋,遍布大火烧焦的痕迹,老树枯枝,狼藉凌乱。
越往里走,唐溱溱越能明显感知大黄内心的焦急哀伤。
试着接触了周围的动植物,也仅剩飞鸟和昆虫,和几丛顽强不屈的野草。
村子里没有人了。
或者说,明面上没有人了。
连番遭遇贼人洗劫,苦不堪言活下来的村民们开始打地道,住地窖,以此保护幸存的老人、妇女和幼儿。
唐溱溱一路上感受到多番打量的目光,不含恶意,满是警惕,就是来自放哨的村民。
他们白天隐藏,晚上寻找吃喝,以打通的错综复杂的地道互相联系、报信。
就是不知道,大黄心心念念的主人,他是不是也在这里。
“大黄,还记得你主人的味道吗?”唐溱溱轻轻摸了摸焦虑的狗子脑袋,安抚它。
满目急切的大黄低低吠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跑进了旁边位于村尾,临近山脚的一处小屋。
看着大黄在屋子里到处嗅闻,唐溱溱便知道,这是它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大黄,别急,我们等到晚上吧,天黑了,他们出来了,再去问问你主人的消息。”唐溱溱作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也不想现在去过度惊扰村民。
转着圈寻觅无果,一脸哀凄的大黄情绪低落趴在她身旁。
唐溱溱想了想,感应了一下周围,将黑狼带出来陪着大黄,安慰人的活她都做不来,安慰狗子的活,那自然还是得交给狗子。
傍晚一人两狗简单吃了点烤红薯,夜幕降临后,唐溱溱便起身带着狗子出了门口。
村子里果然开始有微弱的人声,但依然没有火光和炊烟,等不远处几个观察许久的人影小心走近,唐溱溱尽量摆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表情,实在是最近接触悲愤和恨意的情绪有些久,面部表情偏向极端,有些失控了。
“你是什么人?”终于有人开口。
唐溱溱扯了扯笑得有些僵硬的嘴角,端得老实乖巧:“我是张曼曼,我来村子里是因为捡到了大黄,陪它来寻主。”
说着,拍了拍大黄的狗头。
几个谨慎的村民听眼前这黑小子声音是个女娃娃,放下几分戒备,又走近了几步。
他们看向女娃娃说的“大黄”,有人忍不住惊呼:“这不是钟猎户家的大虎么!”
几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唐溱溱听罢,低头看向大黄。
原来叫大虎么。
“那么请问,你们说的钟猎户,他在吗?”唐溱溱略有不舍地握了握拳。
“老钟,老钟!”一人朝着不远处急呼了两声,然后转头说道:“钟家老头子还在,不过他儿子被抓走了。”
一个有些佝偻的干瘦老人从阴影里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唐溱溱身旁的大黄如离弦的箭猛地朝着人冲过去,快得像一道残影。
大黄在即将碰到老人时堪堪停住,只将脑袋和前爪轻轻放在弯下腰来抱住它的老人怀里。
一人一狗抱头痛哭。
在老人断断续续的哭声里,唐溱溱才知道,大黄真正的主人是这位老人的儿子,他们曾经一起打猎为生,关系很是亲密。
在村子里一次贼人突然袭击的洗劫中,正在家里的年轻猎户和其他人一样被抓了壮丁,以此再无音信。
唐溱溱心下一叹,为大黄,为年轻猎户,为村民,也为这世道。
她摸了摸身旁陪伴的黑狼,一人一狗悄然离开原地。
她站着的地方,留下了几麻袋红薯。
不是不能给更好的,可思来想去,唯有如此最为妥当。
“黑狼,走吧,咱们红尘作伴,勇闯天涯!”
唐溱溱走远后,带着黑狼开始在无人的旷野里肆意奔跑,跑着跑着,忍不住抬头看天上清冷的月亮。
这轮照耀了古人,照亮今人,也将照后人的月,它见证了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它会不会于漫漫时光里,生出些许神智,也能体会人的喜怒哀乐呢?
……
张敬祖率领的张家军不负众望,成功收复北地,查封了充满黑暗罪恶的山洞实验室,将遇难国人整理好下葬,并举行了隆重仪式,他此举在于昭告天下,在于揭露贼人暗藏的狼子野心,在于警示万千国人。
他也曾犹豫是否夷平这满是血腥的实验室,思虑再三,还是在将它其中存放的诸多危险因子如细菌、病毒等妥善安置,所有贼人文件、笔记都整理收好后,将它封存起来,用意是警示后人。
夷平摧毁一座建筑很容易,转瞬之间它便可灰飞烟灭。可想要恢复国人直达民族灵魂深处的痛苦屈辱、流血牺牲,很难很难很难。
北地的成功收复激起了国内其他沦陷地区的强烈斗志和希望。
张敬祖的脚步也没有停留,他去妻子娘家见了朝思暮想的亲亲媳妇后,便再次踏上了征途,目标是,贼人占领的每一寸国土。
因缘际会之下,他有了因为战争失联许久的儿子张报国的消息。
得知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