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意一身冷汗,几乎不敢相信手中的检查报告,报告显示江月的精神状况不仅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在她的疏导下步入更加糟糕的境地,情绪变得更冲动易怒,这在她荣誉铺成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挫败是一方面,但这不足以令她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最重要的是,她多半不会再被允许为江月治病,也就是再也见不到连潮。唐思意自诩为心理学奇才,心理治疗过程中见过的有钱人并不少,可没有一个人像连潮这般年轻俊美,成熟稳重,满身贵气却不张扬,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夺去所有人的目光,仿佛生来便带着光。
她必须承认,初次见他便生了别的心思。然而江月的情况,她也从来没有半分马虎,是抱着十成十的专业素养来对待,现在出了意外,她也确实想不通。不仅仅是为了见连潮,遇见这种从没见过的病情,她自然想要弄清楚,于是唐思意拨通连潮别墅的电话,希望能够对江月现在的状况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大概是去询问连潮,不久后李叔回话说让她两天后过来。
江月胳膊上的药是连潮换的,从她来到连家就一贯如此,受了伤都是连潮亲自给她换药。她最初并不亲近连潮,只和带她回家的连父偶尔说上几句话,封闭自己,就像个小哑巴,后来连家的公司越做越大,连父连母也忙碌起来,经常离家去各地出差,家里只有佣人和他们两个,她闹脾气的时候,连潮想尽方法哄着她,偶尔做噩梦情绪失控的时候也是连潮给她温暖,渐渐亲近起来,甚至很多时候连潮都会觉得她其实是个正常人。
先前连潮告诉她不要让伤口沾水,于是她去浴室打湿毛巾擦了擦身上,换上连潮前几天给她新买的睡衣,白色的布料,前面印着只兔子,说不上好看,但因为是连潮买的,江月很喜欢。等她从浴室出来,连潮已经将药箱打开,坐在她的床上等着她了。
男人明显是刚洗完澡,发梢还垂着几滴水珠,看向她时眼中带笑,平添了几分随意与亲昵,江月被男色迷了眼睛,一些掩藏了许久难以言说的心思顿时像充气的气球般涨大,连潮那么好看,她曾无数次想把他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连潮看她傻站着不动,朝她摆手,示意她过来,“月月过来,我帮你换药。”
连潮先是抓着她的胳膊检查了一番纱布有没有沾水,舒了一口气后才开始拆。江月长期待在别墅里,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几乎白到发光,剥开纱布,指甲抠出来的红色伤口显得尤其可怖,那一整片的皮肤肿胀起来,看得连潮心疼的皱紧眉头。
连潮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她上药,一边开口道:“唐医生说想再帮你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
听到这话,江月的身体明显一抖,这使得连潮手中正在涂抹药膏的棉签戳上了伤口,疼的江月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连潮以最快的速度移开棉签,抬眸看到江月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心跟着狠狠疼了一下。
连潮丢掉棉签,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继承公司后周旋于生意场上如鱼得水,面对问题十分擅长一碗水端平,甚至遇到困难的境况能以强大的意志力逼迫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并找到最优的解决方式,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可是回到家里,面对江月,他会没有理由的想要对她好,他权衡利弊后不能同意的事情在她撒个娇,撇撇嘴挤出几滴假得不行的眼泪后,都变成可以点头应允的,似乎让她难过是件十恶不赦的事。面对她,他总会轻而易举的丢盔卸甲,心慌意乱,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江月美的惊艳,却没有半分侵犯性,她不笑时一双杏眼显得无辜又单纯,仿佛含着一汪清泉,晶亮透彻;她笑时眉眼弯弯,唇畔显出浅浅的梨涡,像是春风卷着花香扑面而来,能甜进人的心底。虽然长得甜美可爱,江月的身高却有一米七,前凸后翘,有一双令人惊羡的腿。
面前的她眼含泪水,面色苍白,细看之下身体竟是在微微颤抖。
连潮心疼的够呛,立刻轻轻吹着伤口哄她,“怪我怪我,都怪哥哥擦药不够细心,弄疼我们月月了。”
江月反手揪住连潮的衣角,连潮抬眸时恰好看到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然后他听见江月哽咽的声音响起,“不要让她来检查,求你了哥哥……”
连潮抬手为她抹去泪水,心软的一塌糊涂,几乎不经思考的就要答应下来,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又突然找回了几分理智,转而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于是他放轻声音,哄着她,“月月最近经常做噩梦,所以哥哥想找唐医生和月月沟通一下,等她弄清楚以后帮帮咱们,好不好?”
“不!我不要,我不喜欢她!哥哥……”
江月一贯对情绪敏感,往日里她撒撒娇就会出现的妥协,这次她并没有从连潮的眼睛中读出,她突然明白,这次连潮是非要让唐思意来不可。
江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了个彻底,她死死咬住牙攥紧拳头以压抑心中的郁结和煞气,眼中的戾意一晃而过,她又撇撇嘴无辜道:“哥哥为什么非要让她来,是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想见她吗?”
连潮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一些无语,他皱了皱眉,回答道:“你这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