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斌家里在县城的老房子。
一放假, 村子里就多了不少撒欢乱跑的小孩子。
有些在学校见过江梨的, 胆子又大的, 见到人便扯着嗓子喊, “江老师好。”
当然也有胆子小的, 见到人只敢悄悄扯一扯旁边人的衣服, 勾勾下巴, 小声说:“看, 那是咱们学校教五六年级的老师。”
江梨觉得这两种反应,不管哪种她都觉得挺欣慰的, 至少没有见到她就跑的。
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在校园里见到老师,都恨不得自己是隐形的, 更别说打招呼了。
江梨这样想着, 侧仰着头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贺严冬, 莫名觉得他应该是见到老师就会下意识想跑的那一类学生。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可能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感受到江梨的目光, 贺严冬偏头问道:“怎么了?”
江梨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摇摇头, 说:“没什么, 就是看你都出汗了。”
闻言, 贺严冬眯着眼瞥了瞥凌空的烈日, 拿手在鬓角抹了一把。
怎么感觉这太阳就只晒他一个人呢?明明俩人走得是一样的路, 怎么他媳妇儿看着就清清爽爽的呢?
——
可能是因为正好赶上农忙时节,所以即便是放假了,去往县城的公共汽车上人也并不多。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前行的过程中,凉风扑在脸上,格外的舒适。
车窗外是成片的金黄的麦田,随着车子的行进,看上去仿佛荡漾着的金波。
江梨清晰的记得,她嫁过来的那天还是满目生机盎然的绿——刚刚挺立过寒冬的冬小麦也不过才一扎深,路两旁的杨树也才刚刚抽芽。
如今,转眼间便进入了丰收的时节。
路两旁的杨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落下的树荫已足够让路过的行人驻足乘凉。
而她也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成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下车后,江梨才发现,公共汽车上人虽然不多,但县城里人却不少,而且大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一起出来玩儿。
江梨看到最多的一个,两个人居然带了四个娃,左边牵一个,右边牵一个,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
江梨一边在心里感叹这对夫妻好厉害,一边想着如果是她的话,她最多只可能生两个,一男一女,刚好凑一个“好”字,这就行了,再多她可能就要顾此失彼,照顾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江梨才后知后觉,还没跟贺严冬好好的商量一下要孩子的事呢,之前要么是没想起来,要么是时机不对,俩人半推半就的,这大半个月做过的那几次,也全都没有戴套。
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梨觉得再这样拖下去怕是要出事,所以就下定决心晚上一定要把这事情给说了。
贺严冬看出江梨从刚刚一下车,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于是便直接问道:“想什么呢?”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根本不是能说事的地儿,江梨随口道:“晚上回去说。”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愣是被贺严冬给咂摸出颜色来了。
“昨晚不是才……”
他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怕他媳妇儿扛不住。
结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媳妇儿拽着快步向前走去。
原来徐斌正站在胡同口,对着他俩挥手。
直到走过去,江梨才发现,徐斌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应该只有17、8岁的少女,而且一看就是城里有钱人的打扮——高马尾上绑着蝴蝶结发饰,上身穿着丝质纯白短袖,胸口处挽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下半身穿的是真丝碎花裙,裙子长及小腿,再往下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真皮粗跟凉鞋。
江梨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因为这款正红色的口红,对于她来说未免太过成熟了一些,如果换成桃色或者浅粉色,应该会更适合她。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江梨当然不会直接就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只是礼貌的看着那位小姑娘的脸,面带微笑的介绍道:“你好,我是江梨,这是我男人,贺严冬。”
“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小姑娘一点都不认生,而且还有些自来熟,说着一个大步直接跳到了江梨旁边,扯着江梨的胳膊,笑着说:“我叫徐雯雯,你可以直接叫我雯雯,徐斌是我堂哥。”
徐斌和贺严冬目光交汇,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雯雯她从小就这样,一点不认生,尤其是对长得好看的哥哥姐姐,格外的自来熟。”徐斌有些无奈的笑着跟江梨解释道:“所以,我俩关系上虽然是最亲的,但她从小就不太待见我,你懂吧?”
江梨侧头看了眼凑在她旁边的徐雯雯,然后笑着点点头。
徐斌家的老房子就在胡同往里走最后一家,因为太久没人来过,木门上的大铁锁已经锈迹斑斑,光是开锁就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推开沉重的木门,就是徐斌说的大院子,这院子虽说只有她家院子的一半大,但这毕竟是县城,虽说现在房价并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