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对这种突发的状况,她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理智对待,理性解决。
几乎每一次,她都会让自己走进死胡同。譬如这次,仅仅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她就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设想,对的或错的,全盘否定。
以前她尚且能够靠药物维持,现在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堂屋内不断传来的说话声,提醒着她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出去了。
匆匆绑好头发,又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江梨扶着床慢慢往屋外移动。
右脚脚腕受伤,不能受力,她只能靠着左脚,一点一点往外跳。
门被从里面慢慢打开,正对着门口坐着的贺严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
她面色苍白,有些病怏怏的,此时正斜靠着门框站着,看起来比照片还要小,上身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红色粗布棉袄,袖子似乎短了些,露出一小截白花花的手腕。下身穿着灰裤子,右脚悬空,脚腕处裹着一圈绷带。
贺严冬下意识的想,原来脚腕也扭到了吗?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江梨的小腿上,不知道腿上的伤如何了。
看到门开了,林凤霞忙一脸带笑的走过来,扶着江梨到凳子上坐好。
待江梨坐好之后,林凤霞便开始一一介绍道:“这是李媒人,这是柳大娘,这是贺严冬同志。”
江梨一一点头向这些人问好,只是轮到贺严冬的时候,她微微一顿,才弱弱地说:“贺严冬同志,你好。”
贺严冬礼貌的点点头,回道:“江梨同志,你好。”
短暂的寒暄过后,李媒人就带着林凤霞和柳芳芝两人出去了,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江梨和贺严冬一定要好好聊聊。
眼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贺严冬立马便站了起来。
江梨低着头,未曾注意到男人的动作,直到他俯身从旁边拉过一个凳子放在她受伤的腿旁边,她才发觉。
“把腿放上去,不然时间久了会充血的,到时候你会很难受。”贺严冬已经尽量放缓了语气,但在江梨听来还是冷冰冰的。
看到她一言不发,顺从地将腿放到凳子上,贺严冬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怎么弄的?”贺严冬保持着刚才俯身的姿势没动,手指着她的伤口明知故问。
江梨小声说:“昨天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声音像猫,又软又糯,钻进贺严冬的耳朵里,仿佛羽毛轻轻划过心间,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都放缓了许多。
“疼吗?”他问。
江梨点点头,很轻的嗯了一声。
“你这样太不方便了,下午我看看帮你做副拐。”贺严冬直起身子,随口道。
江梨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这个陌生的男人就能为她考虑到这种程度。
心里对他的防备瞬间便少了几分,她稍稍抬头,看着他,很客气地说:“那谢谢你了。”
江梨这才发现贺严冬这个人不仅看上去身量高大,孔武有力,而且五官长得也还挺端正的,除了他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的黑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会发出阵阵逼人的寒光。
江梨被他这样一看,瞬间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不知道是真的害怕了,还是害羞。
贺严冬抬脚勾了张板凳就坐在她面前,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她有,她当然有,但她不敢说。
贺严冬看她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无奈叹了口气,鼓励道:“有什么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梨双手绞着衣襟,有些踌躇地说:“你能不养猪吗?我怕。”
贺严冬整个人都怔住了,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怕猪,也就更没工夫去想,他要养猪这事,连他妈都不知道,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江梨是怎么知道的。
贺严冬沉默了半晌,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的谈话声越来越近。
“今天这太阳可真不错,晒这么一会儿,浑身就既暖和又舒坦。”李媒婆边走便捶着腰。
柳芳芝心里装着事,倒没她那么轻松,“也不知道俩小的聊得怎么样了。”
林凤霞黑着一张脸,既担心江梨不想嫁,故意在人前作妖,又担心这事要是真成了,彩礼钱会不会要太少了。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思进了屋,贺严冬的回答梗在喉咙里,硬是没能说出来。
李媒人眼尖的很,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就知道这事有谱了,于是笑着揶揄道:“聊得咋样啊?都还满意不?”
“挺好的,我挺满意的。”贺严冬看着江梨,认真地说。
江梨一听这话,脸蓦地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同意。”
李媒人哈哈笑了两声,说:“看给小姑娘吓得,还没问就同意了,看来两个人聊得确实不错嘛。”
柳芳芝和林凤霞本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都放下了,也跟着李媒人笑了起来。
就连贺严冬那能把人冻出冰碴子的鹰眼都因此而染上了笑意。
只有江梨低着头,脸上火烧火燎的,心里想的却是,糟糕,玩过头了。
第4章 定心丸
江宏发和俩孩子一大早就被林凤霞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