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猫煞奉三居不一样,她与京半月可不算故交,充其量不过是他手下还算有用的一个大妖。
手持佛珠的男人曾让妖城墙头挂满残尸,当年那些的血腥画面无数次将她拖入噩梦。
宁虞安静靠在男人胸膛之上,昏睡的样子看上去异常乖巧,就是眉宇微微皱着,像是不舒服又或者在梦里遇到不愉快的事。
奉三居走到桌边捏了捏鲛人的喉咙,说道:“他把鲛珠给了宁虞,你那小剑修本就体质特异,同鲛珠共振了,睡一觉就会醒了。”
鲛人一族的语言体系还停留在上古,那时万物相生相灭,语言相通,血脉亲近的甚至仅靠意识便能交流,不像如今,人有人言,鬼有鬼话,各个族群都有自己的语言。
鲛珠在鲛人的喉咙里,又被称为喉珠,失之则失声,寻常人若想与鲛族交流,除了与对方结为伴侣,便只有口含喉珠,才能听懂古语。
宁虞同生灵亲近,引得鲛珠生潮,估计直接将他推到洛水的意识里去了。
京半月揽紧他的肩膀,将人抱了起来,稳稳朝外走去。
“这个不带走了吗?”奉三居抓着洛水的鱼尾,啪嗒啪嗒抽在地上。
步伐未停,声如冷松:“扔了。”
“哎呀,一条鱼怎么惹你了?”眠红拍了拍洛水的脸颊,“你家郎君不就是来找他的吗?”
小人鱼还是昏过去好看,不会用漂亮眼睛瞪人。
京半月立在门前,木门无声自开,玉耳噗通一声跪了进来,直接趴在了地上,阻了男人的路。
奉三居挑眉道:“离新年还有九个月,拜早了。”
眠红:妹,咱也不至于吧……
绵羊妖本来站在门外,想悄悄看一眼,结果抬头就看见玉耳身前之人,吓得瞬间缩回了脑袋,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探出头。
被抱着的那人的衣服他认得,是客人的……
玉耳连滚带爬从门前让开路,却在京半月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这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眠红不断给玉耳使着眼色,让她放手,连奉三居都皱起了眉。
“先生,”玉耳害怕得耳朵都打颤,还是坚持开口,“别生他的气,好吗?”
眠红飞快走到玉耳身边,扯开了她的手,唇角提了个笑,刚想开口圆场,就见京半月转过身,面色平淡问了一句:“为何替他求情?”
她往前膝行两步,端正跪在京半月身后,额头贴着地面:“今日会场,玉耳共用三十六面,青尾男狐、花眉狐婆各占十八面,他见我真容,唤我一句姑娘,是个干净的人,而且味道……”
“味道好闻,玉耳喜欢他,花卷也喜欢他,想替他求一条活路。”
绵羊妖听见自己的名字,忙不迭跪下身,傻愣愣的,直接给京半月磕了三个响头。
他这会儿倒是不怕了,带着稚气开口:“先生莫要怪他,客人是失足落下去的,是我粗心大意,请先生责罚。”
这借口蹩脚简陋,难以自洽,维护之意却是满满。
京半月没说话,径自跨门而出,抱着人消失在黑暗中。
玉耳起身还想去追,却眠红狠狠敲了个板栗,痛得她泪花都飙出来了。
“哎哟,姐姐呀!”
眠红没好气地揪她耳朵:“脑子让门夹了吧,从小跟你说,别碰先生,别冒犯先生,别顶撞先生,全当耳边风,不想活了是吧?”
奉三居在后边慢悠悠劝了一句:“小狐狸日日给你这样揪,回头耳朵变得一高一低多难看。”
眠红觉得有道理,改揪另一边,在一叠声的求饶中数落她:“你还替人家求情,我差点都要跪下来替你求情了!”
“没瞧见先生抱着那人吗?轮得到你去求情啊!宫里就是把你宠坏了,该有的眼力见儿一点都没养起来!”
“会场不要了是吗?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回去!”
花卷在门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小巧的耳朵,用手压了压,藏进卷毛里,舒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耳朵还在。
漆石是百花会的东西,不能带走,所以小羊笑脸被留在了房间里。
花卷将手伸进兜里,安心地捏了捏银铃。
先生会带那人回泷香城吗?
如果会的话,他也能常常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