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身旁的站着的紫色衣角,更牵动宜隆的心,宜隆听不见周围吵吵闹闹地说着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看着红盖头下紫色的衣角。
宜隆头上戴着他送的金钗,将要远别故土,和亲漠北,经此一去,未有归期。
在和亲的轿撵里,宜隆安静的端坐,路上,酒楼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在下面谈笑风生,说着只需一位公主便可换数年梁国太平,真值啊!
他们的话里有庆幸,有窃喜,却独没有怜悯与惭愧。
梁国的太平竟在女子的罗裙之下,真是令人不齿。
出了京都,过了边境,直至与可汗完婚许久,宜隆才想起袖中的信。
待宜隆读完,只觉口中血气翻涌,哇的一声吐出许多血来。
菜菜在一旁看到,立刻冲上前去扶着宜隆,立刻要去叫巫来看看。
宜隆拉着菜菜,只让她看信。
看完之后,菜菜也许久缓不过神来。
宜隆公主,竟是太后与皇帝的私生女!
只听说过太后年岁与皇帝相差无几,当年先皇病重,凤位空置,当时的丞相便提议让自己的幼女进宫为先帝冲喜。
因为丞相幼女是极像当时的先皇后,也就是她英年早逝的姑姑,所以先皇同意了。
但,谁能想到,回外祖家探亲的丞相幼女竟与当时退避江南,不问政事的七皇子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少年情感。
后来先皇驾崩,七皇子即为,这才造就了这段孽缘。
而宜隆头上的那柄金钗,竟是他们年少相恋的定情之物。
宜隆几欲气绝,谁能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在柳园所受的这么多苦难,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他们的孽缘,竟要报应到自己这里。
既然这么多年不相认,何苦此时折磨人。
而且那金钗,那金钗本是宜隆此生最大的寄托。
“丘……”。宜隆本以为那是温丘的丘,没想到是那两人定情的“丘”。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他们的孽缘,硬生生打破了宜隆那一点点赖以为继的美好幻想。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当初自己被宫人肆意侮辱的时候他们没出现!当初老嬷嬷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他们没出现!当初自己被远嫁漠北的时候他们也没出现!
凭什么这个时候他们出现,还要让自己变得比以前还不堪!
她恨!
但这份恨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嫁的这位可汗已是垂垂老矣。
嫁过来没多久,他就卧病在床,胡虏的王子耶律征野心勃勃,在老可汗病重之时屡屡挑战可汗的威严。
其中就包括宜隆公主李朝暮。
耶律征手段变态,将女人视作玩物和人羊。
他时常将那些年老色衰的宠妾赏赐给下属,他们玩腻之后便将这些女人杀掉,做成烤肉或者汤羹,分而食之。
宜隆刚听说这些忍不住干呕,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轮到她自己。
耶律征教唆胡虏贵族在可汗的床榻之前欺辱李朝暮,而他就坐在旁边襄着宝石的黄金座椅之上看着这禽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