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间满是潮湿而湿腥的气味,药物残留的气味也仿佛还笼罩在身边。
甄尧恢复意识后,入眼全是一片漆黑。
他扭了扭头,后脑勺就挨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轻微的声音,类似于瓷器碰撞。
手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不知道塞着多少年的破布,味道臭得想让他作呕,可是却呕不出来。
嫌恶地用舌头将布抵出口去,呸呸呸了好几次才将嘴里的那股作呕的味道淡化。
“吱吱————”
一阵怪响在身边响起,甄尧惊得闷喊了一声,就感觉到手上被什么咬了一口。
这么疼!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使出浑身的力气让手摆动起来。双手也被粗糙的绳子困得结结实实,摇动很艰难。他动了动手,触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面还站着不明液体。
那东西被他一触碰似乎受了惊吓,连忙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老鼠!
甄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刚才躺着的地方。
声响立刻就没了,可见那东西是被他吓走了。
他动了动被咬的左手,并没有感受到持久的疼痛,伤口应当不甚,没什么大碍。
他可不想得鼠疫这些什么的
甄尧回过神来,开始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心里尽管狂跳不已,紧张得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在古代可没有警察会来救他。
他正想办法自救,忽就听到周围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仔仔细细听了半晌,只分辨得出是一男一女。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听得见了。
“当家的,你说这娃子长得可真俊!”
“可不是嘛!从没逮过富贵人家的娃子。说不定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甄尧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顾不得想什么,只费力把捆住的手举到胸前,手指将系着玉饰的绳结拉过,废好大力气解开。
但取下来后却也没有地方藏。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甄尧灵光一闪将小巧精致的玉饰放入口中,连绳子也全都咬在嘴里。
门一打开,房间里的景象就看得很清楚了。
这不过是个茅草屋,里面堆积满了杂物,地上全都是湿泞泞的泥。而方才撞击他头部的,是一个大水缸。
一男一女朝着他躺着的地方走过来。一个身材矮小且干瘦,长相凶狠;另一个正是他白日在街角交谈过的妇女。
这俩人不由分说,就把他从地上扯起来。女人的手伸到他衣服里到处摸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找了一遍,那女人抽出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连个铜板都没有!”
甄尧咬咬牙,瞪了她一眼。我一个屁点大的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儿来的铜板?
“你还敢瞪俺!”
女人露出刻薄的表情,扬起手就往他脸上招呼来。男人拉住她,反而给了她一个巴掌:“你给他打坏了还怎么卖?”
那女人被打了一巴掌,左半边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迫于男人的力气,不敢吱声,只是又露出恶毒的眼神,瞪了甄尧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甄尧扭过头,望水缸角落里缩了缩,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但其实还是因为害怕。
男人见他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唇边的胡子抖了抖,冷漠的眼神却没有半点变化。“给他找点儿吃食来,然后出去打听打听,哪户人家想收的?”
女人眼尾微垂,低声咒骂道:“自个儿都没得吃了,还凭添了一张嘴”
不过还是悻悻然出去。
那男人头发干枯发黄,说话时发出一股子腥恶的臭味,就像是腐烂的尸体。
甄尧瞪着眼睛看向蹲在面前不言不语的男人,全然一副警戒的模样。
看他如此,那人觉得无趣,冷哼一声,便直起身子离开了。
门又重新被关上,茅草房里重新变得昏暗起来。
吱吱吱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来,渐渐地让他从毛骨悚然变得麻木。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会有这般离奇的事情发生,可如今已经发生了,还发生在他身上。“还有人会比我更惨吗?”
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想到他这两天的经历,他自己都觉得极其离奇。
露出几分笑意,却都是苦涩。
他已经饿得没有精神了,而近一个多时辰后,妇人才带了碗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吃食回来。
盯着那碗黏糊糊的分不清楚食材的东西,甄尧摸了摸自己还在咕咕作响的肚子,心里矛盾地激斗了好半晌。
咬着牙,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被捆住的双手,只有手指能动弹。待女人离开,他匍匐着凑到放在地上的碗边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这浓稠的东西,竟也能叫做人吃的东西?
不知道是被熏的,还是太久没有进食太过虚弱,他的脸开始无故发起热来。
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就连老鼠也安静下来,不再暴露踪迹。真正到了孤独而又落魄的时候,他想到的却全都是在现世的种种。
水滴落入缺口的瓷碗边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