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餐不稳定的独居生活,胃痛再度找上了他。
深夜,巫隽疼得脸色发白,蜷缩在床上,乌丝遮住汗湿的眼睫。
“阿沈……我好疼……”
习惯性叫沈时霏的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巫隽睁开朦胧的眼,怔了很久。
沈时霏已经离开了。
不会再有一只温凉的手,拿毛巾擦拭他脑门上的汗,心疼地去给他倒杯热水,抠一粒止痛药喂给他。
不会有人坐在床前,用蹩脚的英文,轻声细语地给他念故事听,就为了让他睡个好梦。
也不会有人,在他烂醉如泥的时候,精心照顾他一整夜。
巫隽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卧室里寂静无声,孤独被放大无数倍。
他用力抓着床单,骨节泛白,忍受着胃部剧烈的疼痛,黑软的睫毛氤氲湿润,小声喘着气。
瘦削的手指缓慢地,朝枕头底下的手机伸过去。
点开拨号页面,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他以为自己囚了沈时霏,掌控了她的生活,把她当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
原来,是沈时霏囚了他。
潜移默化的,把他惯成了娇气的巨婴。
几天后,家政阿姨在别墅里发现一个厚厚的牛皮本。
上面的字迹潦草难辨,夹着几页看不懂的线条和涂鸦。
因为在花盆底下压着,阿姨不知道这算不算垃圾,犹豫几秒,敲响了巫隽的书房门。
“巫先生,这本子你还要吗?”阿姨把牛皮本递给他看。
巫隽有记笔记的习惯,但这个本子不是他的,随手接过来,翻开看了看。
这是一本记录很杂的读书笔记,从字迹上看,笔锋遒劲,恣意潇洒,不是沈时霏写的。
……可不是她还会有谁?
巫隽走进自己的专属阅览室,从一排排书架旁走过,这里面的书都是新的,大部分书籍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沈时霏看过他的书?
这些晦涩的知识,几乎都是原文,她怎么可能看得懂,还写了大量的笔记?
巫隽感到匪夷所思,快速翻动着牛皮本里的内容,目光忽然凝固了。
其中一页详细记录了他的饮食喜好,作息习惯。
包括他的洁癖、情感缺失,甚至他每一次发病的时间和原因,以及治疗的药物、权威医院和有关专家。
巫隽无力地垂下手臂,靠着书架蹲下来,低下头,发丝遮住浓黑的眉眼。
“巫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家政阿姨戴着手套走过来。
巫隽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头一动,骨节分明的左手罩住脸:“我没事。”
沈时霏把他照顾得很好,用笨拙的方式默默关心他。
为了离他近一点,不惜看那些生涩难懂的书籍。
他真是个畜生。
家政阿姨小声说:“巫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上医院看看吧?”
巫隽缓缓放下手,看向一脸担忧的阿姨,“张嫂,什么情况下,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会选择离开?”
“那还用问,你惹人家伤心了呗。”阿姨撇撇嘴。
巫隽一怔,忽然联想到金婚宴那天。
他喝断片了,当晚叫了代驾,回家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
还是,醉醺醺说了什么话?
手机震动起来,巫隽没有理会,猛地站起身,走到别墅外,恰巧看见隔壁的房东在指挥工人往外搬箱子。
“周姐,住在这里的女孩儿呢?”巫隽指着别墅里面。
房东太太扭头看到巫隽,热情迎过来:“你说沈老师啊,她退租了,前阵子刚搬走!”
“沈老师?”巫隽皱眉,“我说的是沈时霏。”
房东太太嗐一声,“我知道,她东西不多,就带了一个行李箱,一台大提琴。”
沉默良久,巫隽的心缓缓下沉。
“她走的时候,”巫隽顿了下,不是滋味地问,“是不是很伤心?”
房东没注意到巫隽颓丧的状态,挺纳闷的,心想沈老师有钱有颜有事业,有什么可伤心的?
“没,沈老师开心着呢,连夜哼着歌走的。”
巫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