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街头的样子。他是强大的超越者,他是天之骄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魏尔伦知道,这是他的错误。
然而横滨的化身没有给他忏悔的时间,鲜红的嘴唇吐出恶毒的话语:“对了,还有你认为弟弟的存在,中原中也,你知道他在这个时间怎么样了?”
“没有亲人,没有记忆,甚至还是个孩子。他的境遇只会比你的搭档更悲惨,你可以想象一下,那样的孩子被欺负的场景。”
魏尔伦瞳孔颤抖,中也,他要怎么办呢?自己来到人世间的时候,尚有兰波教导他常识道理,但是中也,他什么也没有。
伞尖再一次挥过,魏尔伦以为自己会看到中也凄惨的童年,然而——
晴朗的蓝天下,白发的男孩向小小的孩子伸出了手。
“你没地方去啊?那就跟我走吧。羊是要帮助无家可归孩子的组织!”
暴风雨的夜晚,大一点的女孩把瘦弱的男孩裹在摊子里。
“中也,我们裹在毯子里就不会冷了,要是生病了就麻烦了,我们可没有买药的钱。”
午后的黄昏里,一群孩子围绕着他们的羊之王。
“你好厉害啊中也,那么重的东西,一下子就掀飞了!有中也在的话,我们就再也不用怕被欺负了。”
八尺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没有你那孩子一样能过得很好。”
“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发现中也的身份。”魏尔伦反驳道,“而且羊的这群人,之后不也是把中也抛弃了吗?仅仅是因为他太强大,因为他强大,所以便成了异类。”
八尺样没有辩驳,只是直接给他看了下一幕。
横滨的暗巷里。
长发的男人干净利落地解决掉眼前的人,溅出来的血弄脏了他的脸颊。魏尔伦以为男人会嫌恶地擦掉那一点血迹,他的搭档并不喜欢杀人,对于血腥气更是厌恶。
然而,已经被叫做兰堂的青年只是裹紧了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试图从厚实的大衣上汲取一点热量。
他自言自语:“这是第三个,还有五个目标,快点杀掉就能回去了,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他的身体有些佝偻了,魏尔伦看见他麻木地举起木仓杀死一个又一个目标,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里空间狭隘,却堆满了一切可以取暖的东西。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魏尔伦艰难地挤出话来,“他喜欢宽敞的地方,喜欢北欧风的装修,绝不可能蜗居在这样的地方,还变得这么怕冷。”
“他生病了。”这次做说明的还是八尺样,“心里上的疾病,导致他永远会感到寒冷。”
魏尔伦站在兰波面前,但长发男人的眼睛里倒影有红色的取暖器,没有他。
“为什么他不去看医生?就,没有人能帮帮他吗?”愤怒无处发泄,说到最后,魏尔伦甚至都语无伦次起来,“我记得他是个很容易能交到朋友的人。”
八尺样毫不客气的嘲讽了他:“你让他去交朋友?他甚至都无法融入这个城市,就像你无法融入人类社会一样,他在这个城市也是异类。”
说完,那把纯白的伞再次提起,而这一次,魏尔伦用力握住了伞的中段,不让它落下来。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想看了。”他的眼睛已经在无声地滑落泪水,泪珠一颗又一颗地砸下去,“已经够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重力的操控者第一次在力气上面输给了别人,因为这里是横滨的结界,八尺样能够做到一切她想要做到的事情。
“这不是你说不要继续就可以停下的,要知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这是最后一幕了,因为魏尔伦早就知道的事情,他的搭档生命的终焉,是死在了两个少年的手里。
传递情报的纸上,关于这一幕的描述不超过三行。
当初的他是什么表情来着?作为谍报人员不要为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动容,这是兰波交他的,所以在知道兰波没有死在七年前,而是死在了六年后的镭钵街里,他的表情应该是淡然的。毕竟,他早已杀死过兰波一次了。
直到看见长发的男人躺在血泊中,魏尔伦摸了摸脸颊,触手是一片冰凉,原来是他哭了啊。
原来是这样吗?兰波一直以为是他杀了搭档,所以才放弃了回国,放弃了活下来的希望吗?甚至在死后,为了能够再次帮助到他,在这片土地上多留了一年吗?
……兰波,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宛若北欧神明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这一次他能够碰到兰波的尸体了,魏尔伦把搭档的尸体抱起,周身的风景已不是镭钵街了,而是一片温暖美丽的沙滩。
他抱起兰波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海边。
这一次,至少让他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