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楞楞——
周凤尘摇晃几下拨浪鼓,“小宝?”
连喊三声,小宝才从一脸惊吓的从拨浪鼓里钻出来,大喊一声“爸爸”,就往他身上爬。
周凤尘连忙给它提起来,急问道:“你大爷和你妈、你大妈呢?”
来的路上几人闲扯,这小宝对几人的称呼变的乱七八糟,大爷是元智,大妈是老板娘,不知怎么论的。
小宝怯懦的说:“三个坏男的,还有四个坏女的,打架……妈妈打不过,大爷也打不过,大爷被那些男的抓了,大妈和妈妈被那些女的抓走了,我没出来,没抓我。”
周凤尘拍拍脑门,这小宝是个鬼胎,思维方式和人类不太一样,指望它也说不明白什么,现在只能肯定的是,来了两伙人,女的那一伙抓走了老板娘和楚潇菱,男的这一伙弄走了元智,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
他把小宝塞进拨浪鼓,转身冲出了门,顺着脚印往前找,到了前面路上,脚印分开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他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咬咬牙往左面追去,边看脚印,边扫视远近的山林和雪面,只要有一点动静就能立马发现。
然而追了足足三里地,什么人都没有,连脚印也被大雪覆盖了。
“元智!老板娘!”大吼了两嗓子,雪白静谧的山林中没有半点回应。
他喘着粗气,又急匆匆的原路返回,准备往右面找找看,结果到了地头脚印也被雪花覆盖了,只能看见一点浅浅的痕迹,往前找了一阵,四周雪面平平坦坦,毫无痕迹了。
“元智!老板娘!老楚!”他又喊了两嗓子,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迷茫了。
包里有前阵子买的烟,掏出一根点上,蹲在雪地上吧唧、吧唧的吸了两口,完事忍不住用陕西方言大骂:“额把你妈叫桂花!贼你达……”
骂了几句过瘾了,一琢磨,现在着急也没用,追踪符下雪天失效,对方既然是掳走元智和尚老板娘,而不是杀死,肯定有什么用处,那么想找他们也不能瞎找,得搞清楚阿西宫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行。
先从赶尸匠阿奎身上开始好了。
他扔了烟头,把雪面拍开一些,掏出另外一套五帝钱,在地上摆出一个五行位,掐印一指,五枚铜钱立即排成一排,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就是阿奎带着尸体行走的地方了。
他收了铜钱,呼出一口热气,追了上去。
……
大雪还在下,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还有暴雪的征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凤尘踩着十几公分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不敢跑的太快,因为全靠铜钱指路,这玩意很虚无缥缈,稍微岔了道,还得回头重新找。
就这么走了七八个小时,从凌晨到了第二天上午七八点钟,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有人的地方。
那是一个类似于寨子或者镇子的地方,深处大山窝里,房子都很奇怪,有楼房,有瓦房,还有竹楼,乱七八糟,没有一点秩序。
铜钱指示就是在这里了,也就是说,赶尸匠阿奎很可能在这里。
他把刀塞进长条形皮包里,抖了一下身上的雪沫子,进了寨子。
正是早上,寨子里很多穿着族服或普通衣服的人正在打扫积雪、淘米或者挑水,见到他进寨子,没人觉得意外,也没人多看几眼。
寨子西头有户人家很热闹,聚了一堆老少爷们,门前还扎着纸人、纸马和奇怪的纸房子,看起来像是在办丧事,但是又不太像,因为没人披麻戴孝。
周凤尘到了这户人家附近,想了想,跑到屋子一侧没人的地方,摊开雪堆,找了块平坦的石头,把五帝钱扔了下去,掐印一指。
好的,赶尸匠阿奎就在里面!
刚准备收了铜钱,旁边忽然窜出个平头中年汉子,手一指,用一口乡音非常浓重的普通话说道:“呐!外乡人!你挖我家铜钱干什么?”
“呃——”周凤尘神色愕然,指指铜钱,又指指他,“这铜钱是……你家的?”
“啊!是我家的。”这中年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凤尘笑了,拿起铜钱,“你喊它名字,他会答应你吗?”
中年人愣了一下,跑过来,把石头掀开,又把雪地扒拉几下,没有发现别的铜钱,眼睛一瞪,伸出手,“喊名字它咋会答应嘛,它又不是人,给我!”
“哎!”周凤尘乐了,“我喊它名字它就会答应,你信吗?”
这汉子嘴一撇,“吹牛!”
周凤尘甩手把五枚铜钱扔了出去,“你看好了!”
中年汉子不服了,“来来来,你喊它!”
周凤尘咳嗽一声,悄悄掐着手印,“铜钱!我的铜钱,过来!”
那掉进雪窟窿的铜钱忽然齐齐直立起来,然后顺着雪地,咕噜噜的滚来,到了周凤尘脚边,顺着裤脚往上爬,自己钻进了兜里。
中年汉子全程看着,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妈耶!”
周凤尘笑了笑,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咋样?”
中年人上下打量他,有点怵得慌,“你是神仙吧?”
“没那么夸张!”周凤尘摇摇头,“我是变戏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