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大厦里面静悄悄的，方流再一次孤身面对妖鬼，他觉得有刘鉴明这个前辈挺好的，可以提出很多建设性的意见，但两人终究立场不同。除了自己那个死去的爷爷，重生之后的日子里，好像只有刘鉴明站到了自己身前。
方流摇摇脑袋，专注打量着大厦里淡淡的白雾，又是妖鬼诞生的前兆。他有点不敢用符箓降灵了，因为那天在江上，包拯告诉了他很多事情。那些事让他开始警觉。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阴谋的味道。
“人家穿越都是一路开挂，装逼打脸。怎么轮到我，就要拼命努力才能活下去呢。”
方流自言自语，觉得前世看的小说里都是瞎写的。
大厦外，隔壁的顶楼，蓝色西装的慈安蹲在那里，手中还拿着望远镜。
“他进去了，大幕就在此刻降临。”
慈安说完最后一句话，关掉了手机，那句话隔了很远传到阴阳师协会的地下。一个男人嘴角勾起笑容。白色衣服遮挡不住健壮的身材。
方流不知道自己进入大厦时被人盯上了，他甚至没发现何柔也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系统只赋予了他面对妖鬼的能力，面对人，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淡淡的白雾一直从顶楼飘下，方流眼睛闪烁着金光，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有的能力，只是这系统的售后服务也太差了。给自己丢了个出大问题的十殿阎王。
方流一直走到顶楼，斑驳的墙壁并没有粉刷好，地上全是灰，唯一的铁门还上了锁。他握着锁，没怎么使劲就扭断了。
肉体进阶的不错，已经开始脱离常人的范围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方流被剧烈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他闭上双眼适应着光芒。过了一会才睁开，发现楼顶还算宽敞，而且空气很清新，不像下面那样弥漫着白雾。
伸出去一截的台子上正站着一个孩子。
男孩站在顶楼的边缘，舒展着双臂，风从下面吹来，像是在飞翔。
方流看清了男孩的真容，又是一只丑陋的妖鬼，身后还拖着巨大的翅膀。翅膀是无数条手臂组成的。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妖鬼，该死不死，老是喜欢上演一些奇怪的戏码。”
方流开口，拳头握的发青。
男孩伸展的双手缓缓垂下，头部就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转过来，巨大而又突出的眼睛占了面部的三分之二。
“嘶”
方流倒吸一口气，仿佛误入了什么恐怖片里。
妖鬼发了疯一样张开大口就扑过来，方流侧身躲过，巨大的冲击力，让妖鬼撞在墙上，墙体迅速皲裂开。
方流用尽力气在背后扯住了妖鬼的双翼，入手的一瞬间，身上就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爬一样。鸡皮疙瘩迅速起了一身。
妖鬼的翅膀是无数条手臂组成的，和别人握手并不可怕，但同时被无数条手臂握着会怎么样。
方流踹了一脚妖鬼，乘机取出符箓。
“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符箓化成灰烬，方流右手燃起断罪业火。
青色的火焰随着风舞动，像开了一朵巨大的花，有流萤滴落在地面，于是地上也开满了青色的花。
方流站在那里，头发轻轻摇摆，右手是巨大的火焰，金色的眸子夺人心魄。
妖鬼扇动双翼漂浮在空中，嘴里正酝酿着一次风暴。
太阳升到正中，何柔眯着眼趴在楼梯间，目睹了一切，从妖鬼转头攻击方流开始，心脏就像打鼓般跳动。
人生的前二十年多年里，何柔从没想过会遇到这些事，她从事这个行业，全凭一腔热血。求的就是真相。
此刻，这个坚定的女记者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她也逐渐明白，有些真相是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的。
方流抬头看向上方的妖鬼，目光似剑。
妖鬼张开大口，吐出酝酿许久的风暴，快如闪电。
但，方流接住了，仅仅是轻挥右手，就化解了妖鬼自信的一击。
青色的火焰被方流甩出，妖鬼身体开始燃烧，夹杂着凄厉的嚎叫。尖锐刺耳。
方流灼烧的是妖鬼的灵魂，过了很久，妖鬼坠落在地，已然身躯焦黑，白雾正在散去。方流释放出乳白色的孽镜台，收走了妖鬼干枯的尸体。一道精纯的灵魂进入体内把疲倦一扫而空。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召唤十殿阎王的情况下杀死妖鬼。他很疲惫，身心累到了极致。
对面的高楼上，慈安内心大骇，他刚刚看到了方流打开孽镜台的那一幕。白色的镜子里是另一个世界。
那是阴界！方流居然有阴界的入口！
慈安稳定住震惊的心情，往阴阳师协会隐秘的地下，发了一封讯息。
“初步计划完成，妖鬼死亡，方流存活，打开阴阳边界的线索，在方流手中。”
方流回到符箓店时，天已经黑了，他特意去买了一些吃的，虽然目前肉体不断提升，但他还是想把自己当成人类来生活，他不想成为神，至少不想变得毫无人性可言。
做神明，和成为一块不会说话的木头有什么意义呢？
自从那晚开始，方流的生活就已经脱离的正常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