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这样做了。
毕竟肃州再苦寒,也好过死。
想到这里,张道理就是摇头,看着其他人略有些唏嘘:“各位,都到甘州了,还是不要忸怩了,接受现实吧。”
“张大人!”其余几人皆是苦笑。
“那可是肃州啊,前年就有一个县令,冻死在肃州,你不知道这事吗?”一人说道。
对于边塞的传言,他们听过的都是最恐怖的版本,那些地方可是犯了近乎死罪的人才会流放过去的。
什么穷山恶水,什么冰冻三尺,那些刻板印象,深深烙在这些只读书没见过世面的官员脑海中。
他们万分不愿,但万万不敢抗命,当个官不容易,若是因此被撤职那就不值得。
所以,他们千方百计,要想出一个可以不去肃州,但又不会丢掉铁饭碗的法子。
可想去想来,只有告病这一招。
朝廷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得了重病,是可以挂职赋闲的,等到下一次哪里岀缺了才继续派遣。
于是,有个同僚试了这招,然后就逝了。
肺病在这个时代,与绝症没多大差别。
“张大人,我等实在是走不动了,您看我的腿……”
一人撩起裤管,露出肿大的脚背。
惊得众人瞠目。
“冯大人,你这是?”
“冻成这样吗?”
“冯大人如此折腾,不怕这双腿废了?”
有人肃然起敬,张道理觉得冯斌是在作死。
可真豁得出去啊,为了不去肃州,不知冯斌何时开始脱了鞋,在这冬季光了许久的脚,才让他的双脚冻伤。
再加上地面硌出的外伤,导致发炎肿大,脓包都起来了。
如此一来,自然是有足够的理由,在这里养伤。
可肃州那边,等不及他养伤的,新任的官员不能到职,朝廷就会再派遣别的官员补缺。
届时,这个冯斌就会留在甘州养病,等好了就会调回去等待候补其他地方的缺漏。
当然,下一个萝卜坑,可能比肃州更苦寒,但也可能比金陵更和暖。
冯斌这是在赌,反正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想去肃州的。
“冯大人好手段……”有人眼前一亮,顿时觉得可以效仿。
冯斌提醒道:“我的鞋坏了,才会如此,各位不至于也鞋坏了吧?”
“这倒是……”
“对对对,不能一样,否则太明显了。”
偷奸耍滑的时候,一个个倒是脑子好用。
张道理摇了摇头:“既然各位想留在甘州养病,本府也绝无二话,我先走一步了。”
对于肃州,张道理很不喜欢,但他没法子,必须得走。
“张大人留步……”
“你这样走了,置我等于何地?”
“张大人您不是也不愿去吗,何不留在甘州,大家共进退?”
更有甚者,直接笑道:“张大人就不必清高了,这一路来您跟随我们养病,不也没先走一步,这时候却想不与我们为伍?”
“呵呵。”
面对众人的嘲讽,张道理脸色微红,他只是不愿意装病,随着众人养病也算将计就计……细算下来,他也是个同谋了。
“秦时益可在甘州,各位自己斟酌吧。”张道理有意无意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