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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人,重信守诺之人,比比皆是。
虽然隔了这么多代,如今见到主家之人,沦落到如此地步,岂能坐视不管?
最重要的是,呼延老者早年练功不慎,伤了内腑,穷困潦倒之下,一直没能得到有效医治,强忍至今。
看到孙女有了托付之后,竟然一病不起,数日之后就撒手人寰。
从此,这呼延凤就住在了这个铁匠家里。
铁匠姓胡,没有娶妻生子,几年前收留了一个小子做徒弟,就让他跟了自己的姓,取名胡壮。
朴素的理想,想让孩子长得壮壮的,也好继承自己这份事业。
可事与愿违,这胡壮一直长到十八岁,也没有壮起来。
胡壮比呼延凤大了四岁,呼延凤到胡铁匠家的时候,他也才刚十岁。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的,虽然在呼延凤幼小的心里,时不时还浮现出“全哥哥”的身影。
可是,一朝别后,天各一方,一个小女孩儿,祖父也已去世,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呼延凤十八岁那年,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胡铁匠就给胡壮和呼延凤举办了一个仪式,让二人结为夫妻。
为了感念祖上主家的恩德,也算是对赫赫威名的呼延家一种敬仰,胡铁匠决定让胡壮以“入赘”的形式,跟呼延凤结为夫妻。
也就是说,今后二人如果有了一男半女,要随了呼延的姓氏。
这个决定让呼延凤更加感恩戴德,胡壮也无所谓,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姓胡的。
爹爹收留自己,现在又能跟自己喜欢的“凤妹”在一起,他自然毫无怨言。
二人婚后,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这始终是胡铁匠的一块儿心病。
四处求医问药的,无形中就荒废了铁匠铺的生意,再加上抓药总得增加花销吧,最终就入不敷出,连铁匠铺也没保住。
胡铁匠一口气没上来,五十多岁的人,也撒手而去。
单撇下了胡壮跟呼延凤两人,终于在城里待不下去了,就搬到嘉兴城南郊外的一个小村落里。
租种了当地大户的几亩地,平日里呼延凤给人缝缝补补的,胡壮也零碎地给人打个农具什么的,日子也对付着过。
转过年来,就在二人婚后十年的时候,呼延凤都二十八了,有一天居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年龄怀孕,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大龄了,二人高兴得像个孩子,悉心呵护着。
十月怀胎之后,喜得麟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依照前言,取名为“呼延德”!
家里多了一个儿子,夫妇二人自然是高兴,但是生活却更加的艰难。
在呼延德三岁那年,嘉兴却离奇地遭遇了大旱,地里的庄稼几近绝收。
他们租种大户的几亩地,产的粮食还不如当初用的种子多。
租子自然是无法上交的,连糊口的米汤都快要断顿了,偏偏这个时候,胡壮还生病了。
走投无路之下,呼延凤只好到城郊的一户大员外家,卖身为奴,算是换了点儿钱粮,勉强度日。
从此,这本就生活在风雨飘摇中的一家人,就过得更加拮据,胡壮的病断断续续的,也就再没有好过。
终于,在呼延德十岁这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太湖上的冰还没完全消融,胡壮却到了弥留之际。
看着床前,已经快赶上自己身高的儿子,胡壮终于合上了眼睛。
自己一生都没能长“壮”的愿望,看来要在儿子身上实现了。
平日里,有胡壮这个丈夫在,即便这几年他多是躺在床上度过的,这总算是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胡壮去了,呼延凤强忍着悲痛,起早贪黑的,抢着干各种活。
既想着用频繁的劳作,来淡化失去丈夫的痛苦,又想多挣点儿钱,呼延德的饭量着实有些大了。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胡壮才离开,两个月的时间。
春回大地、花满人间,正是城中子弟出门踏青的日子。
有这么一个莫大少,据说是京中权贵的亲戚,在嘉兴城开了一间赌坊,平日里也没少干抢男霸女之事。
尤其这个莫大少,有一个特殊的喜好,痴迷于三四十岁的妇人,自称有“孟德之好”。
这一日,出门踏青,鲜衣怒马,驾鹰走狗,身后跟着十来个混混做帮衬。
刚出南城门,正好遇到了,前往家中看望孩子的呼延凤。
呼延凤虽然没练功夫,但是呼延家的基因,个头也有后世的一米七以上。
常年劳作,结结实实的,没有南方女子的纤细柔弱。
一身粗布的衣衫,却收拾得干净利落,绢帕罩头、未施粉黛,别有一份成熟之美。
“孩儿们,这是哪家的娘子,本少怎么从未见过?”
莫大少发话了,自有下边的狗腿子前去打听。
时间不大,消息传回来了。
此女乃是一名孀居之人,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复姓呼延,好像还是名门之后。
这份消息,让莫大少感到整个血脉膨胀。
“孀居好啊,生过孩子更妙,居然还是名门之后,本少爱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