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下午有空么?”
“我家的宅子离这里不远。”
周江峰眼神诚恳地看向何无, 是了,他本就是沁源县的人。
何无却摇头:“抱歉,我没有那个能力, 无法改变什么。”
周江峰有些急:“可是你一看到我便知道我父亲有事,怎么会没办法救我父亲呢?”
何无:“事已成定局。”
此话一出, 周江峰面色衰败。
随即他情绪激动起来:“你在这里装神弄鬼是吧!我父亲不可能死!”
“什么小心身边人, 我看你是故弄玄虚。”
“你给我滚出沁源客栈。”
说着,他的剑便出了鞘,他作势要剑指何无。何无周围的陈昆等人见状立刻按剑起身。
一时间,气氛再次恢复先前的剑拔弩张。
何无两指岸上了剑身。
周江峰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何无忽然开口:“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周江峰表情僵硬。
少年声音平静。
“明日立秋。”
“今日是节气交接前夕, 气最弱。”
“你的印堂发黑有凹陷状。”
“无力回天。”
这些都是武叙随手把手教她的。
她抬眸看向周江峰:“节哀顺变。”
周江峰却像是忽然被抽空了力气似的,剑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的眼眶慢慢红了。
“和能破灾。”
“不与我们交手,不在外生非, 你还能回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否则便是死别。”
话音落下,大厅里的人看见周江峰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客栈。
众人不解, 唯独魏新书院的参赛者们听全了刚才的对话。
他们对何无刮目相看。
何无竟然还会算命之术。
就连向来波澜不惊的周枋, 此刻看向何无的眼神也带上了两分惊诧。
“何无,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命的本领。”
率先发话的是谢如君, 他眼神此刻充满了好奇。
“对啊对啊, 听起来好神啊, 我们学院的老师也没有开算命课啊。”
“听说何无你小时候碰到了一位高人收你做徒弟,是不是真的。”
孙源看着何无,目光灼灼。
他在心里对这些人的问话嗤之以鼻:哪有什么高人,何无身体里面住着的大佬要是出来了,保准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总之孙源在心中愈发坚定了对何无是大人物的这一认知。
何无只是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很小的时候, 那位教我的。”
“现在用得上,我便恰好给他算了一相。”
众人听得又来了兴趣:“何无,能不能给我算算?”
陈昆:“给我也算下呗。”
就连谢如君和许慧也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但少年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懂皮毛,而且不愿意给认识的人算。”
“命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而且一旦算了,便要深刻地影响人。”
“刚刚是不得已。”
少年的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很是舒服,但是大家却对她的话似懂非懂。
同行一名叫江宇伟的人问她:“什么叫做虚无缥缈,但是又会影响人?”
何无听到他的问题,也没有不耐烦,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用那种她惯常的白开水一般的语气朝那人道:“若是我说你命中迁移犯险,一旦远行,便有杀身之祸。你感觉如何?”
江宇伟打了个冷颤,道:“心惊胆战。”
何无笑了笑,语调像一个个飘在半空中:“那便对了。”
四下一片寂静,谁也不谈算命的事了。
武叙随教了她天机道也提点了她人间道,何无都学了一点,书也看了一些。
武叙随对何无的原话是:“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真正的说法应当是:信则有,不信则伤。”
何无本能地不太愿意按照规则行事,她也不愿意看相和算命。
看、听、思之始,是不看、不听、不思。
易学到最后求得的境界,也不过是不看、不听、不思,顺其自然。
而若是以结果来论一切,那一切看、听、思都变成了早有预谋的了。
何无要走的不是天机道,也不是人间道。
在无所谓知道之前,她走的便永远是自己的道。
安静间,何无说了最后一句话,平淡的调子,但那内容却有如惊雷。
“只有无力回天之人,才会相信天命所归。”
刚刚担惊受怕的江宇伟,只觉得心中忽然被一道沉稳的力量安抚了。
“那你刚刚说周江峰要小心身边人是什么意思。”
何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遥遥地,朝沁源书院那一堆学子看了一眼。
*
很快,周江峰丧父的消息便传回客栈。
魏新书院的人听到了之后,各个面面相觑。
第二日一早,秋比的工作人员便领他们去看了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