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正要钻进马车,听见他们的马蹄声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染墨点漆的眸子水盈盈的,仿佛星子闪烁了一下。
靡颜腻理,如霜似玉,仅一沾露带水的侧脸就让人心荡神摇。
其中一位宝蓝衣袍的郎君不由自主扯过缰绳,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另一名郎君伸脚踹他:“薛二你做甚?”
“她、她是谁家的小娘子?”薛澄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冒失上去打扰佳人,脸上一热,慌忙扯回缰绳,问起身边人来。
他刚从边关随父回京,对上京的人不认识几个。
正巧旁边的这位公子是上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浪荡子,闻弦歌而知雅意。
不过他早早认出了那马车上的少女,脸上就浮出一抹古怪的笑。
“她?”
薛澄见他一脸坏笑,不免有些害臊,但还是追问了起来:“她怎么了?”
“今日不急,你等明日击鞠赛的时候还能再见,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了?”那人非要卖个关子,不肯细说。
“走走走,我们先去见五殿下去。”
薛澄无奈,只能随着他打马前行。
封砚坐进了风雨亭,竹伞收拢在一旁,蜿蜒的水迹像一条摇曳的裙带,直隐进旁边葱郁的灌木之中。
中央的石桌上,一块帕子包着几块碎玉,放在茶壶的一边。
一位小太监正垂手低头站在那儿倒茶,眼睛瞟到那碎玉时,就挤了挤,一副肉痛的样子。
这块玉佩他知道。
盛府派人送来的时候,暗暗给他透过气,价值上姑且不说有多珍贵,可这是盛三姑娘亲自雕琢的,那细致的花纹得费不少功夫,怎么说摔就摔了……
封砚接茶的时候,目光也扫到了那堆碎玉,他眉尖微蹙,又想起盛则宁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什么叫和他就像这玉一样,再不相干?
这般大的人还说这样孩子气的话。
“殿下,这玉碎成这样,三姑娘肯定心疼坏了,奴才知道上京有位玉石传家的匠人,手艺比宫中的还好……”暗示的话说到这里,德保公公适时打住了话,余下的让主子自己拿主意,远比他把话说透彻要好。
封砚端着茶。
盛则宁心疼了吗?
如果心疼又怎么会自己把玉摔了。
是怪他先前拒了她的探望,还是误会了盛六姑娘和他的关系?
之前他正忙着刑部的案子无暇分身,至于盛六姑娘更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她若是因为这两件事而发脾气,实在毫无道理。
封砚啜饮了一口热茶,淡声吩咐:“就照你说的办吧。”
把玉修好,以盛则宁的聪慧就会明白这事就这样算罢,她以往都知道适可而止,这次定然也不会纠缠太久。
封砚没有在这上面沉浸下去,他命德保收起碎玉,两名郎君就找了上来。
风雨亭里霎时热闹起来。
薛澄刚回京,一时间难融进新的环境,正巧明日就有一场击鞠赛,都是年轻的哥儿,就爱这种热闹,想要熟悉起来,打一场赛就差不多了。
封砚带着皇后的意思,特邀薛澄同去,一来是帮助薛澄在上京露个脸,二来也有招揽之意。
薛澄的父亲是圣上特封的博西王,手握着西北三十万的镇守军,薛澄作为世子理所应当应该留在上京,还是皇帝的特赦允他在薛王爷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只是——也不能再久了。
“薛世子此次回来,是不是也到时候成亲了?”赵闲庭打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地打开了话题。
薛澄捧着茶杯,脸一红,“母亲是跟我提了一嘴,但听皇上的意思。”
“薛世子也不必过于担心,若有心仪之人,大可与圣上直说。”封砚语气平淡,一点也看不出热心招揽的意思。
薛澄就更不敢把他的话当作真的,忙道:“臣不敢。”
“欸,殿下明日击鞠,可有给盛三姑娘送帖子呀?”赵闲庭知道封砚是这个性子,但是薛澄尚不知,就怕封砚把人吓到了,他连忙把话题转了个。
上京城里有一处专门用于击鞠的马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上的,若遇到皇亲国戚要用,对外一概是封起守好,安全性自是不必说,就是出入需要凭证,麻烦了一些。
封砚顿了一下,茶杯边沿刚贴上唇,又给放了下来。
德保公公懂,走上前一步,就在封砚边上低声回道:“奴才回头就去办。”
这下赵闲庭奇了,惊道:“怎了,殿下原来还没送啊?”
德保公公浑身不自在地盯了赵闲庭一眼,只恨这位赵郎君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还净提这些糟心的!
“忘了。”封砚不是不送,而是还没想到这茬。
因为以往都是不等他想起来,盛则宁就自己来要了。
这次……
封砚想起不久前和盛则宁的不欢而散,她原来是来要帖子的,不曾想那样闹了一场,她就给忘记了。
薛澄不知道他们口里谈的这位盛三姑娘是何许人,只是听见赵闲庭不嫌事多地又撩了五殿下几句,最后还对他挤眉弄眼,他十分奇怪,但只能端起茶盏默默回想园子外看见的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