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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小院(2 / 2)

铃兰打乱了计划,不得不今日再来一次。

现下这个时辰按理说正是忙碌的时候,可不知为何,村外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孩童在肆意玩闹。

觉净走过去,先给几个孩童一人两枚铜板,而后拿出缎带:“你们替我将这带子送去城里的春宵阁,不必进去,只交给门房,说是铃兰姑娘的物件。”

小孩们领了铜板皆兴奋不已,吵嚷着跑开了。

觉净顺着小路进村,只觉得人声愈盛,远远瞧着,村里人皆聚在一座草房子周围,脸上带着些惊惶。

满脸沟壑的村长被众人围着,忧心忡忡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余光里瞧见觉净过来,不由自主地露出些喜色,推开村民,快步迎了上去:“觉净师父……”

觉净微微颔首:“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村长哭着一张脸,半晌之后才指了指身后的茅草屋:“村里……死了个人。”

觉净心中一跳,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反应,只随着村长的引导往屋里走去。

方方正正的小屋里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失去双臂的王大田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早已没了气息。

血迹自床边延伸到他的身下,让人几乎已经看到了他是多么艰难地爬行至此。

可是他为什么要往屋外走?因伤口恶化需要找人求救?抑或是受人威胁而想要逃跑?

觉净不得而知,只能走过去,替他合上了眼睛,双手合十,闭眼诵经。

村民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无端地觉得狂跳不止的心安定了下来。

窃笑、恐慌、私语都停歇了,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大田的魂魄在往生咒中得以洗涤干净、恶业尽消。

而在十数里之外的春宵阁,铃兰已经开始为着第一晚挂牌子而做准备。

对于春宵阁众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大事,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唯恐在何处出了差错。

就在这个时候,桃儿捧着一条缎带走了进来:“姑娘,外面有个小孩,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小孩?”铃兰看着那条缎带,了然一笑,正欲将其拿回来,却有另一双玉手捷足先登。

一身薄纱的牡丹斜倚在桌上,缓慢地将缎带在自己的手上缠绕着:“老实交代,你昨晚是在何处留情的?”

她是春宵阁的头牌,三年前一舞动京城,到了今天已是更加妩媚,活脱脱一个已得飞升的狐仙,又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初被卖入春宵阁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牡丹性子十分懦弱和软,并不如铃兰讨妈妈喜欢,只会瞪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不停地哭,也不知挨了多少打和饿。

每到这时,铃兰总会挺身而出,在妈妈面前替她求情。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好友,铃兰也将自己的身世与报仇的计划和盘托出。

当时牡丹还十分稚嫩,听了铃兰的话吓得小脸煞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拉着铃兰的手,坚定不移地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帮你。”

而如今,牡丹扭着水蛇似的腰肢,微眯了眯眼,正在审判着自己多年的好友。

铃兰不理她,劈手将缎带夺了过来,自顾自上楼去了。

春宵阁早早地便放出了消息,只道今夜铃兰会露面献曲一首,不仅要选一位贵客,亲自陪着饮酒吃饭,若能遇上了有缘人,还会将自己献出去。

常去春宵阁的人都知道,在其他青楼多是客人点姑娘,可在春宵阁却有着姑娘点客人的规矩——但凡是头牌,那便是散尽千金也难亲美人芳泽的,非要等到姑娘自己愿意了,才会出来伺候。

当年牡丹名动京城之时,多少人争相讨好,可直至小半年之后,牡丹才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接客,将自己的第一夜给了张小侯爷,直至今日,也不过是伺候了张小侯爷一人罢了。

这个不成文的规矩真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又爱得欲罢不能。

吃不到葡萄的自然要说葡萄酸,可若是有人真能得春宵阁头牌青睐,那可是件难得的得意事,能在京城里被津津乐道好一段日子。

消息不胫而走,待到今夜,京城里略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凑了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春宵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还能进到阁内喝上几杯薄酒的人,现下却因财力不济,只有守在门外的份。

铃兰将窗户略打开一条缝,向外张望出去,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而后停在了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虽略有发胖,但腰背挺直,也算是颇有风度,只是一身衣服金线密织,冠上玉石又硕大生辉,以至于华贵有余而典雅不足。

铃兰勾起唇角,目光阴冷。

这人名叫贾平川,在于家落魄之前,无所不用其极地巴结,言之凿凿的要与铃兰父亲于达结拜为异姓兄弟,对待铃兰也是极尽宠爱。

可于家一朝遇难,他却避之不及,虽因担心铃兰出去攀咬而将她暂时留了下来,却又对她极尽折辱,待得风声过去后干脆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几经辗转,这才来了春宵阁。

十年过去,故人倒是越发富态,听闻已是富甲一方了呢。

铃兰扶了扶鬓边的珠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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