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月夕倒是好上了,凌霄自己和沈劭磕磕绊绊,却是曲折得很。
好不容易,沈劭向她坦诚心迹,却被一场意外搅和,那样激动人心的时刻,她竟来不及把沈劭的话听完。
也不知道,他后面说了什么。
凌霄想,大约会被晏月夕听了去……
就像自己差点被皇帝亲了一样。
那场面,凌霄想一想,就觉得脚趾头尴尬地抠起来。
“女史,”宝儿的脸上忽而有些神秘,笑得贼兮兮,压低声音,“我可听说,皇上前些日子已经召见过了礼部尚书,询问婚仪之事。说不定在过些日子,女史就要入主中宫了。”
凌霄看着她,也笑了笑。
“皇上何在?”她说,“请他来一趟,就说我又不舒服了,想见他。”
皇帝召来汪赟,交代了一番南巡的准备,而后,又与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卿问了话,待众人退下,赵福德说,梁王妃来了。
“方才,太后身旁的吴公公来了一趟。”梁王妃坐下之后,道,“太后已经得知了阳春园里的事,特令吴公公来询问。”
皇帝对此并不惊讶。
太后虽然没有来,但皇帝一向知道,她是消息灵通的。
今夜之事,那些宾客们定然多有猜测,说不定已经有人知道了。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道:“哦?母后的人说了什么?”
梁王妃是个心思通透的,看着皇帝,叹了口气。
“此事,我不曾瞒着皇上,便是想与皇上谈一谈
太后。”她说,“皇上心中必定是想,今夜之事,太后多少脱不得干系,是么?”
皇帝道:“伯母以为,并非如此?”
“自然并非如此。”梁王妃道,“今夜这事,无论成与不成,皇上定然都会首先怀疑太后。太后性情虽执拗了些,可她不是个傻子,又怎会想不到这些?皇上与太后已是闹得不快,太后这么做,无异火上浇油,一旦决裂,对她又有什么好处?皇上,太后固然有做得不如人意之处,却并非不能明辨是非之人,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道:“伯母是说,此事背后主使之人,乐于见到朕与太后生隙?”
“正是。”梁王妃道,“虽然那些贼人都自尽了,皇上却可想一想,此事无论成败,谁会获利?”
皇帝沉吟,少顷,微微颔首。
“多谢伯母指点,”他说,“朕知晓了。”
梁王妃露出宽慰之色,又道:“还有一事,我以为皇上做得不妥。”
“何事?”
“便是皇上亲自去救女史之事。”她说,“皇上乃万金之躯,关乎天下,皇上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万民着想。如今日这般险境,若那些贼人不曾自尽,却对皇上挥刀相向,如何是好?纵然皇上习武,可他们人多势众,难免吃亏。至于救人,周遭这么多的宫人,难道没一个会水的?如今快要入冬,寒气日中,皇上一下跳到水里,若冻出个风寒来,我又如何向天下人交
代?故而下次再遇到这等事,皇上切不可冲动,万事保重才是。”
皇帝淡淡一笑。
“朕有一事,也想问伯母。”
“何事?”
“从前,伯母与伯父结发多年,相敬如宾,一向乃佳话。”他说,“当年,伯父若遭遇不测,伯母可会干看着?“
提到梁王,梁王妃她的目光动了动,一时语结。
少顷,她长长叹口气。
“罢了。”她说,“如此说来,这位晏女史,果然是皇上属意的中宫?”
“正是。”
“不瞒皇上,太后几次三番遣人到我府上,就想让我劝劝皇上。我早前也觉得,一国之母乃一国的体面,总要谨慎些。晏女史纵然再让皇上喜欢,但终究出身不高,要当皇后,恐怕难以服众。”
皇帝不以为然。
“当年高祖皇帝出身寒微,元配张皇后亦不过商贾之女,可二人同心协力,开创基业,至今仍是美谈。”皇帝道,“若到了朕这里,却以出身论人,岂非贻笑大方。”
梁王妃苦笑:“如今自与当年不一样,不过皇上既然心意已决,想来多说无益。不过这位晏女史,我看端庄大气,知书识礼,到了人前,也全无寻常闺秀的忸怩局促,也怪不得皇上喜欢。”
皇帝听着这话,一时竟有些赧然,笑了笑。
“谢伯母体谅。”皇帝道,“母后那边,朕会好好说服,伯母放心,日后必不会再有人到伯母府上叨扰。”
梁王妃笑而摆手:“这个我倒是
不怕。我此番回京,不过来会会旧友,访访故人,如今天冷了,我这老骨头缝又酸痛起来,还是要回南方才是。不知皇上的喜事何时操办,若定下了日子,我也好安排安排。”
喜事……
皇帝想到现在突然回了扬州去的月夕,不由苦笑。
“此事暂且未定。”他说。
梁王妃知道宫中规矩繁琐,皇帝的大婚,更不是三言两语能成的。听得这话,她露出了然之色。
“对了,”梁王妃道,“我听说,江东王前阵子在九江成亲了,娶了李首辅的孙女?”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