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忙走上前去,将沈怡细看。
多年不见,她的面容比从前清瘦了些,但依旧美丽。
她的气色很是不好,肤色苍白。
——公主叫凌霄,可知道凌霄花?
心中想起多年前,沈仪的对她说的话。
那时,阳光明媚。沈仪站在太子身旁,笑靥与鬓边盛开的芙蓉一般灿烂。
她说,扬州的凌霄花最是美丽,待到盛开之时,凌霄如果到扬州去,她定然要带她去观赏。
物是人非,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怎么了?”凌霄转头问旁边的宫人。
宫人神色有些怯怯,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只知沈娘子昨夜用膳之后,就倒地不起。王府里的太医来看了,只摇头,说若是今日沈娘子还醒不来,就准备后事……”
凌霄不由得蹙眉。
她想起杨实方才的话,随即看向一旁。果然两步开外,有一只碧玉花瓶。瓶子里插着几支鲜花,高低错落,摆放得煞是好看。
她走过去,将鲜花拔出来,往底下摸了摸。
果然,有一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是些白色粉末。
凌霄凑近闻了闻,一股药味。
心中起了许多念头,有各种各样的犹疑。
这果真是解药?沈仪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如何中的毒?什么人将解药藏在此处,为何要藏在此处?怀恩将此事告诉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凌霄又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沈仪,少顷,将心一横。
她将
药粉兑了水,喂沈仪服下。
杨实垂手站在后面,只静静看着凌霄摆弄。
“王府里有太医是么?”凌霄道,“再去请来。”
“这……”宫人有些犹豫,“此事须得殿下首肯,公主若是着急,不若奴婢去外头……”
“此事,奴才去办。”杨实随即接过话头,恭敬道,“奴才这就去将王府里的太医请来。”
说罢,他行礼退下。
过了一会儿,太医果真来了。
他查探一番,便写了张方子给杨实,让他去拣药。
“沈娘子如何?”凌霄赶紧问,“中的什么毒?”
“禀公主,这位娘子中的只是迷药,并非毒药。公主方才已经给过解药,想必今夜就会醒来。在下开的不过温补之方,进补三日,就无大碍了。”太医答道。
迷药?
凌霄怔了怔,旋即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她看向一旁,杨实已经不知去向。
但无论如何,沈仪已经无什么大碍,这是好事。
凌霄一直守在她身旁,直到晚饭时候,她听见宫人禀告,主院那头来人了,这才出到院子里去。
来人是怀恩,他领着十几个小太监,扛着几口大箱子入院来,笑盈盈地说:“殿下说,公主日后要在府中长住,所以特别令奴才替公主备下了新衣及珠玉首饰,务必让公主住的舒坦。”
什么长住?她何时应了?自作聪明。
凌霄看着这老奴的模样,年少是还觉得他格外亲切。只恨那时不识他的真面目,叫
他活到了今日,回头恶心自己。
她并不理会他,只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杯茶,缓缓吹着。
怀恩朝旁边使了个眼神,杨实便领着几个婢女将木箱子收入屋里。
堂上只剩下凌霄和怀恩两人。
怀恩仍微笑着,向凌霄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凌霄喝着茶,仍不答话。
“公主想必察觉了,殿下无论身处何处,心里头始终惦记着与公主的兄妹之情。殿下自不会伤害公主,可他的容忍也到底有限。若公主一再枉顾殿下的意愿,给沈娘子喂下的药,恐怕就不会是迷药了。”
凌霄抬眼,冷冷看向怀恩。
她还未提起这事,有人竟自己提起来了?
甚好。
“你也大可转告三哥哥,”领笑道,“我这辈子,最厌恶受人挟持。三哥哥也不必总来提什么兄妹之情,他也是宫里出来的,宫里的那套欺软怕硬,踩低捧高,他早精熟于胸。与皇上比起来,我自然是个软柿子,但好不好捏,还不好说。可三哥哥须得明白,他想争的东西,总要跨过我这道坎。他若是承受不起,这辈子就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他的江东王,少做白日梦。”
她的话说的极重,怀恩的笑脸再也挂不住。
“公主为何硬要与殿下作对?”他叹口气,道,“公主想要什么,大可与殿下提。莫说一个沈劭,就算是十个沈劭,殿下也能给公主变出来啊。”
“公公这话便是看不起我了。
”凌霄冷笑道,“谁说我要的只是沈劭?我堂堂一国公主,皇上是我的兄长,我为何与反贼为伍?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要的只是沈劭,三哥哥能给我的,莫非皇上给不了么?公公是质疑皇上的能力?容我提醒一句,公公现今吃的还是天家的俸禄,说话可要当心啊。”
怀恩一时无语。
这海阳公主,倒是还跟小时候一样的倔强,认准什么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也不再辩,拱手道:“公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