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找来一只信封,将信封好,交给曹煜:“公公放心,我也在信里说了,让她不必回来,日后要怎么做我也在信里说了。她若信得过我,自然就不会鲁莽行事。”
曹煜想到凌霄过往的做派,心中苦笑。凌霄是个好女子,可惜从小娇生惯养,也不爱听劝。若如今这场变故,能让她性子转过些来,那倒是再好不过的事。
临走前,曹煜似想起什么,对月夕道:“今上心思敏锐,小姐切莫轻举妄动,凡事三思而后行,省的被抓了把柄。若实在有事要在下相助,可设法遣人到玉露殿找一个叫逢春的太监,就说他嘴馋的芙蓉糕叫一只黄毛黑脸的猫给吃了。”
月夕讶然,颔首应下。
看曹煜迅速消失在外头的夜色了,月夕心中琢磨起来。
她虽然从未去过玉露殿,但凌霄的日记里提过,她也曾问过棠儿。
玉露殿在东宫,那位叫逢春的太监,大约也是太子从前的侍从了。
窗外,夜色似乎正在褪去。月夕折腾了半天,已经乏了。
她看了一眼案上的信,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若是烧了,难保会在屋子里留下烟火味道,让人起疑。她想了想,便临时塞到了凌霄装日记的匣子里。
那匣子就放在她床头,大多数时候不离她的眼。这个地方只要她和棠儿,不会有闲杂人等接近,过了今夜,明日再偷偷处置不迟。
月夕收拾完之后,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正气堂、隆兴行、沈劭、邓五、阿莺一长串的名字在她脑海交织,却一点也不让她心烦。
她已经知道明日要做什么了。
雨下了一夜,到天亮了还未停歇。
月夕才起,便听见棠儿埋怨道:“我怎的昨夜就睡过去了?一点知觉也没有。小姐昨夜是不是起了,都怪我贪睡,竟没有半点察觉!”
“嗯?什么起了?”月夕含糊道。
“小姐昨夜起来写字了?我瞧那砚台还有新墨,可昨天下午小姐写过字后我便洗好了,不该有墨才是。”
“你可真是细致人。”月夕看瞒不下去,索性道,“昨夜雨声恁大,我被扰的睡不着,便打算起来写字。等磨了墨,却又觉得累了,所以什么也没写。”
棠儿讶道:“小姐怎的不叫醒我?磨墨是累,该叫我来做才是!”
“无碍,不过打发时间罢了,做什么都一样。”月夕转而道,“你再替我换一道新墨,我随后要写信。”
“又是送到御前么?”
“不。”凌霄笑了笑,目光狡黠,“送太医院,给张太医。”
一切正如月夕所想,那信,最后还是到了皇帝手里。
张定安从太医院匆匆赶往御书房,只见皇帝的眼神有些阴沉,讪讪道:“皇上让臣去查公主的事,进展确实缓慢了些,不过昨日却查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微臣还没有头绪,不过可以先禀告皇上。”
“既然没有头绪,你自个儿先理一理再说。”皇帝道,“今早朕收到了凌霄的信,不过这信本是要写给你的,被朕截胡了,总要跟你说一声。”
张定安的笑僵在嘴角,道:“微臣与公主许久未见,她写的信自然是写给皇上的。皇上拿去就是,无需知会微臣。”
“那怎么好。”皇帝不紧不慢,“毕竟信里说了些私密话,竟连朕也不曾知晓。”
张定安虽然坦荡,但听皇帝这话说的,却不由地心里头发虚。
他干笑一声:“哪有什么私密话?微臣和公主说不上两句就吵架……”
“那你怎的跟凌霄说要娶她?”皇帝道,“你可从未和朕说过。”
张定安愣了愣,看着皇帝那似笑非笑的脸,心道不好。
“皇上,”他忙道,“如果微臣没有记错,那是臣八九岁初入宫伴读时候的事情。公主貌美,微臣心生钦慕乃是自然。但后来相处下来才察觉,公主的性情着实让微臣无福消受,心灰意冷,无欲无求,自然也不再有别的想法。童言无忌,皇上不会连那事的事情也要计较吧?”
“可凌霄似乎不知道是那时候的事情,只隐约想起,还说要邀你共叙旧事,你说朕如何是好?”
他问得诚意十足,张定安却被问的心里发毛。
还能如何是好,你倒是别管她呀!
这公主也是,诈尸一场回来,大事全不记得,这等不知过了多久的鸡零狗碎倒是想了起来。
可在皇帝温和不失严厉的目光中,他怂得没有一丝犹豫:“确实为难皇上了,微臣这就给皇上想办法。微臣以为,公主现今想不起来的事情,日后都会慢慢想起来的,那要与皇上叙的旧何其多。臣知道皇上疼惜公主,但日理万机,必定不能一一回应,何不定下规矩?如非紧要之事,便着赵福德前去安抚和开解两句,时日长了,公主就明白了。”
皇帝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凌霄信中还说了另一事。”
他说罢,捏起凌霄的信,沉声读道:“还有些许旧事,大人曾叮嘱不能告诉皇上,叫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定安抽了抽嘴角,暗骂了一声祸害。
“朕就不明白,究竟是何事不能告诉朕的?”
张定安哀嚎道:“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