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着染拂语连连摆手，赶忙道，“不，大漠让斗南帝子痛失挚友，蒙受不白之冤数千年，如今我还要厚颜无耻的请求帝子以德报怨，无论如何都不为过，我……”
“她说的对，”斗南的声音忽而再次响起，打断哈琳娜的话，转而问染拂语，“但是，染拂语，你是何时知晓的？”
斗南拢起衣袖轻轻擦拭掉脸颊侧溅上的血珠，目光平静无波的望着眼前早已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一滩血肉碎末，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你是何时知晓，他，便是当年的阴康族族长的？”
“太阴神女。”
染拂语道，“哈琳娜告诉我，她与阿丽雅的诞生，是因为太阴神女入梦阿吉泰，与之春风一度，随后，太阴预言姐妹二人之中，必有一人会成为沙漠中的下一任‘莎弥拉’，继而，库莫奚祭祀便出现了。”
“如此看来，有没有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所以，我尝试着反向推导整件事情，于是乎，我便得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结论——”
“首先，根据大漠的传统，得‘莎弥拉’者得天下，简言之，这又是一场老套的、颠覆现有政权的阴谋。”
“其次，‘莎弥拉’出现之后，会交由特定的祭祀教导，也就是库莫奚大人。”
“那么，已知库莫奚大人专司‘巫神’祭祀，而我们作为上帝视角清晰明了的知晓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巫神’即是瑶池
金母，换句话说，他们是反派啊！”
“众所周知，反派没有良心这东西的，因此，库莫奚便更加不可能悉心教导别人的子女，安心辅佐别人家的帝王谋夺天下。”
“综上所述，那个老套的、妄图颠覆现有政权的利益既得者，可不就是咱们这位库莫奚大人吗？”
染拂语轻轻踢了踢足下的细沙，“而据我所知，古阴康族被你灭族之后，便被邻族葛天族继承了地盘，而现今这一任西夜域主，祖上似乎就是葛天族出身。”
染拂语话音刚落，哈琳娜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水雾还未散去的银眸之内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不错，”灵识互通的另一面，斗南冷冽的眸光扫向一旁瑟瑟发抖，早已面如土色的西夜域主阿吉泰，嗤笑道，“我方才趁着帝君去寻你的功夫，坐在这里好生回忆了一番，瑶池金母与大章鱼雕塑之下的那处传送法阵，究竟是我一个不小心遗落在了某处，还是，古阴康族的那场瘟疫，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染拂语沉默了。
如果是问她，她倒是更倾向于后者。
魔族大蜚的出现，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瑶池金母借此成功搭上了圣墟老帝君这条线，从而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沙民、地下火、巫神……
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阴康族老族长不曾想到，自己居然翻车了！
帝江的血，恐怕是他们有意而为之，至少在染拂语
的猜测之中，帝江血液应当至瑶池金母将那群阴康族人制成沙民的重要一环。
思及此，染拂语不报任何希望的轻声问了句，“库莫奚目前状况如何？你问出多少东西了？那老不死的有什么办法阻止地下岩浆的蔓延吗？”
斗南眸光一暗，嗓音中透露出一丝狠绝，轻笑道，“啊，还成，墓前状况良好，用不着问他我也能阻止地下岩浆的蔓延。”
说到这，斗南顿了一下，才继续若无其事道，“我说老祖，您也别太瞧不起我了，怎么说，我当年的才情风姿也是风靡了圣墟八部一殿的，多少漂亮仙子仙姬对我青眼有加，成日里追在我屁股口面求我垂怜。”
染拂语：“……”
她迅速扭头对北辰渊道，“记下来，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回去以后给帝江循环播放。”
斗南：“……”
“我依稀记得，早些年做出这个阵法，是在想办法尝试开启空间回溯，却又不会破坏同一条时间线上的其他既定事实亦或是未来即将发展的事实。”
风雨飘摇的彭罗山跟前，染拂语闻言眉尾不禁微微上扬，不动声色的同北辰渊对视一眼——
斗南这话几乎就是在变相承认，早在几千年前，他便做出了可以完美干预时空的空间传送法阵。
换句话说，只要这个法阵成功启动了，斗南便可以在不改变“他在天山山脚下遇见了帝江”这一A事实的前提下，成功穿越回更早之
前，随心所欲的改变“帝江受到同山生灵欺压”的这一B事实。
关于时间回溯，现世之中公认的理解是——
时间如同一条不断向前流淌的长河，想要时间停滞，只需要在长河之中的任意一处设置下一个锚点，从这个锚点之内衍生出一条新的分支，然而，如果想要保证长河之上其他已发生的、正在发生的、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实不被改变，这个锚点便只能够是一个不断循环的闭环。
也就是说，这个锚点的时间只是停滞在了某一天，或是某一年，但这一时间段循环往复，置身于这个锚点之中的观测者无法回到过去，亦无法窥探未来。
因为，只要未来不被观测，就不会被改变。
就好比神兽饲养员薛定谔，只要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