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佝偻的身躯艰难的弯了下去，“老朽当真是瞎了眼，竟连圣女尊驾都没有认出，万望圣女恕罪。”
“圣女不是早就死了吗？”
“都是传言，谁也没真的见过圣女……”
“嘘……”
底下的村民窃窃私语，显然是不相信月娘的身份，染拂语看老妪的反应，却反倒像是对月娘的身份深信不疑的。
这就怪了，什么邪魔外道能这么单纯，别人随便给个棒槌就当真？
思及此，染拂语果断选择以攻为守——
“你们又是何人？”染拂语猛地一抬眸，讥笑反问，“那广济寺原本是奉魔尊之命用童男童女研制尸化之茶，如今尸化之茶没见到不说，从我们这带走的童男童女倒是不见了踪影，钱，我们一分没收着，货，我们也一星儿没瞧见，魔尊大怒，特命我等彻查此事，我们一路循着线索追至此处，紧接着广济寺便派人埋伏围杀，这世间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染拂语义正言辞谴责道，“我们是人贩子，又不是做慈善的！”
染拂语直视老妪那双浑浊的眼，一字一顿，“老人家，贵村买去的童男童女，当真是用来给魔尊炼制尸茶了吗？”
闻言，老妪当即大惊失色，树皮一样堆满褶皱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连忙跪地辩解道，“几位尊者明鉴！这……那群和尚从未说过这孩子是魔尊要的啊！”
“况且我们、我们只买了头，至于身体，我们可从未瞧见过啊！”
“对啊，咱们也都是为了复活毒祖巫啊……”
“是啊大人，这、这可当真不管我们的事啊……”
“我们连那尸化之茶是何物都不曾听说……”
“毒祖巫？！”染拂语脸色蓦然一变，神情冷肃，厉声追问道，“毒之祖巫奢比尸？！”
如此说来，借北辰烬肉身复活的那位魇魔，应当也是魔族的某一位祖巫。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神情都变了——
元晨宗的石室、小宝逃出来的村子，那个叫做斗南的中年书生，那个多次出现的形似眼睛的“巫”古文字，景文祈爆体前所言的“十二”……
虽然众人对此早有猜测，但猜测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大人，我们当真没有半句谎言，”见染拂语不说话了，老妪略显慌乱，“再说……这件事情，圣女可以为我们作证啊！”
“昔年圣女感念奢比尸大人接引渡化之恩，曾追随过奢比尸大人一段时间，视奢比尸大人为主，这是魔族人尽皆知的事情啊，我等所行之事究竟是不是为了复活毒巫族，圣女大人一看便知啊！”
在场众人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还有这一层？
怪不得刚刚一提圣女，这老妪当即便放下了戒备，感情这是真·亲信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魔族那种地方，自然也是少不了拉帮结伙的。
魔族十二祖巫与魔尊的关系，就相当于某一门派已经得道飞升的祖先与如今的掌门。
这就好比景文祈与元晨宗是北辰烬的亲信，而圣女羽黛和这个村子，便是奢比尸的亲信。
纯纯自己人！
这老妪，是想拿奢比尸压魔尊一头。
众人心下惊涛骇浪，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端倪。
那老妪见月娘迟迟未曾开口说话，暗生疑窦，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正待开口试探，只听头顶，染拂语陡然冷哼一声，“笑话，你们同广济寺这等背信弃义之徒合作，如今还奢望圣女会替你们在魔尊跟前美言几句？你们可知，圣女失踪的这些年，都是去了何处？”
“她被广济寺那群秃驴关押在广济寺内的一口枯井之下！饱受折磨，不久之前才被我等救出！”
“几日前，东南方向的平都，滚滚惊雷你们可曾瞧见？那便是我们在冒着生命危险，破除结界救出圣女！”
染拂语满脸义愤填膺，语调慷慨激昂，看这群村民的眼神，就跟看一帮认贼作父的白眼狼一样。
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骂“背信弃义”了。
好家伙！
一番慷慨陈词，当场就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村民给镇住了！
圣墟众神将：“……”
得妻如此，帝君夫复何求啊！
瞧瞧他们小天后这心思机敏，世间无人能敌！
人明明是他们帝君封印的，雷明明是他们帝君准备给人家劈个魂飞魄散的，然而——
不过瞬息，小天后硬是把这口又大又沉的黑锅，扣到了一群死无对证的死秃驴头上！
妙啊！
纵然这并非小宝第一次见识染拂语那张惯会颠倒是非黑白的嘴，但每一次，小宝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有余悸，狠狠打了个寒颤。
指鹿为马这种事，染拂语再擅长不过，北辰渊瞧着她那副恶人先告状的小模样，便忍不住想笑，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在老妪及村民们的目光询问之下，月娘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事实正如这位信徒所言，此处距离平都不算远，几位若是不信，自可以派人前往广济寺一探究竟，寺内西北角处有一口枯井，这些年来，我便是被关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