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曾经的平都白氏，做起生意来一视同仁，哪管对方是妖族还是魔族，当真是雁行缘石径，鱼贯度飞梁。
而后，爱女丧命于妖魔之争当中，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再也不沾染妖族与魔族的生意。
说句因噎废食也不为过。
但白枫棠此等风流人物，明明不该如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染拂语沉吟片刻，对白时瑾道，“小白，我有办法重振白家的生意，就是，此法前期可能收效甚微，需要庞大的资金和人力。”
如今的密室逃脱是为那些受了冤屈却申诉无门的穷苦百姓专门设计的，基本就是个公益项目，短期内很难实现盈利，况且世道凶险，这种事情搞不好就会惹上一身腥，帝衡还好，但若是拉白枫棠入伙，那就是在害人家。
除此之外，染拂语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先不说这些了，”白时瑾知道染拂语最近应当是经历过些事情，不想让她操劳过多，遂问道，“最近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给我讲讲。”
“别提了，”一想起景文祈跟北辰烬那两张刻薄脸，染拂语就一阵牙疼，她给白时瑾简单描述了一下，元晨宗联合乾帝告了她七大罪状直抵圣墟，到最后发现是元晨宗贼喊捉贼的事，刻意省略了其中凶险，开玩笑似的同白时瑾说，“元邈那老头藏得太深了，帝君第一时间揪出了连奚国师，却没发现元邈也是个魔。”
“不一样的，”白时瑾笑着对她说，“如你所说的那般，元邈、元秀秀、景文祈三人，便不是人魔，而是信徒，魔的信徒。”
染拂语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信徒？”
“对，”白时瑾道，“昔年我还有些许微弱灵力之时，曾在走商途经的一个村子中遇到过一位老妇，老妇会拉着每一个外来人向他们宣讲道义。”
染拂语问，“什么道义啊？入我圣火喵喵教？”
白时瑾听不懂，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轻笑了一声，“不是，是一个……很奇怪的教，他们信奉人死后灵魂会附身于家中的猫狗之上，继续陪伴着家人，所以会要求家人在自己身死后，将自己的头颅砍下，拼合到动物的身上。”
染拂语嗤笑，“简直是无稽之谈。”
谁知，这一次，白时瑾没有附和，反而微微摇了摇头，“不是的，奇怪就奇怪在这，拼合之后的……东西，居然真的能开口说话，甚至还保有死者生前的记忆。”
染拂语心下微惊，这怎么可能？
“我当时还年轻气盛，趁着夜深人静入村查探，我在村口那名老妇家中，发现了一口地窖，仗着自己有点修为，我潜了进去。”
“啊，”虽然白时瑾此刻就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但染拂语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那后来呢？”
白时瑾轻轻拍了拍挽着她的手臂，“后来啊，我发现那地窖里供奉着一尊魔像，魔族在我眼中长得都差不多，没认出来那是谁的像，但待到我准备转身离去之时，那老妇却突然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双眼猩红，手持一把尖刀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心下诧异，那老妇白日在村口之时，明明就是个走路蹒跚的老妪，此时却动作迅捷，持刀的手挥出的每一下都刚猛有力，那力道，说是个青壮年都不为过。”
“然后呢？”染拂语不禁皱眉，“你有没有受伤？”
“只是皮肉伤，很快就好了，”白时瑾柔柔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莫要担心。”
“后来师父找到了轮回转世之后的我，收我为徒，我问及此事，师父才解开了我多年疑惑。”
那老妇，是崇尚魔族的信徒。
信徒的魔力，好比是借来的，用的时候找魔物借，用完了便会还回去，还回去之后，自是与常人无异的。
除了小宝那种天赋异禀的，其余人几乎没可能察觉到。
但人魔不同，人魔是被魔息感染，好不容易感染的肉身，魔息怎会主动放弃肉身离去呢？
“原来如此，”染拂语恍然大悟，想了想，又觉得不满，“妖王会教你，北辰却从不会同我主动提起这些。”
“你呀，”白时瑾点了点她的额心，忍不住调笑道，“若是日日有你这么个可人儿陪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去与你谈这些腌臜事，只有风花雪月才配得上你。”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小竹楼，不曾想那一龙一凤竟比她们俩还早到一步。
北辰渊端坐在茶案边上波澜不惊的浅口啜饮，那条一刻钟之前还嚣张的什么似的红毛长虫，此刻正像个被人罚站的树桩子一样，杵在白枫棠身旁，伸手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
直到看到那炖锅之中起出的是一盘子被剁成一截一截的黄鳝段，脸色登时变得一言难尽。
扭头看向白时瑾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委屈。
白时瑾在门口轻快的喊了声，“爹，师父，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闻言，白枫棠恨不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菜刀重重往案板上一剁，“他能干什么？花言巧语骗那条黄鳝自己游进锅里吗？”
白时瑾：“……”
染拂语：“……”
别说，生意